“家姐未曾教习奴婢认字,这深宅大院当中,又那里去寻代笔先生。”环儿垂首沉默道。
环儿眸中得色一闪而过,又暗揉了眼角两下,才状似无措的应道:“是我,环儿。女人但是要起了?”
邵子姜心中顿时了然,幽幽叹道:“也怪我常日里太宠她了,竟是惯出个没法无天的模样来。”
“有错当罚,但不该动用私刑。”子姜肃容而对,腔调平波无痕道。“红凝,你可知错。”
“她此人刀子嘴豆腐心,可不准记恨。”邵子姜抽了帕子出来,替环儿抿去眼尾泪珠,笑道。“快擦擦,好好一张脸儿,都哭花了。”
“她有何错?”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家中便只余下家姐与环儿两人相依为命,再无别人的。”环儿面上悲色尽显,缓缓说道。“奴婢自幼承蒙长姐看顾,一时见女民气善,这才落了泪,还望女人不要见怪。”
“多谢女人谅解。”环儿眸子一滚,又哀声叹道:“离家日长,却连封家书都未曾奉上,可爱可爱。”
“如何不递封归去?”
“认错!”子姜执意道。
环儿蓦地一愣,浑身高低瞬时颤抖的如风中秋叶普通。
环儿未曾想红凝会现在返来,心下亦是大惊。不料红凝上来便是这般狂态,心中一动,欲借势而为。
“哎……”邵子姜长舒了腔内郁结之气,执了环儿的双手,安抚道:“红凝夙来这般脾气,我替她给你陪个不是。”
“你姐姐?”邵子姜柔声问道。
彼时,邵子姜独卧里间榻上,正值浅酣将醒、似梦非睡之间,忽听得帘外似有哭声遥遥传来,一时惊醒过来,开口唤道:“是谁在外间当差?”
且说环儿眸中狠绝之色顿起,牙关一锁,抬手便撩了本身的衣袖。
“你且出去吧。”邵子姜轻声唤道。
“有。”红凝挺身仰首,激昂之声顿起。“有错不罚,如何服众。”
邵子姜抬了环儿的小脸,见上面尤挂着两行浅浅泪痕,遂惊道:“这是受了甚么委曲?怎的哭成这的模样。”
“磕哪能磕成这个模样。你瞧瞧,这儿另有两个栗子大的指印呢。”邵子姜启唇轻吹了两下,又心疼道。“你尽管跟我说实话,我替你做主便是。”
“女人。”红凝喃喃道。
“但是女人的字,不是不给外人瞧吗?”环儿面露难色,又婉拒道:“不成不成的,再坏了端方,红凝姐姐必不饶我的。”
邵子姜见环儿顾摆布而言他,只紧紧攥着本身的衣袖,心底迷惑顿起,拉了环儿,便掀了她的袖口。只见藕臂之上,块块青斑层层叠加,张牙舞爪的非常骇人。
环儿得了意,一时服侍着邵子姜起家后,便忙着铺纸研磨,殷勤奉养摆布。
红凝只觉胸中一团肝火烈焰直涌而出,厉声呵叱道:“好你个小蹄子,趁我们都不在,等着这个巧宗儿往上爬。”
“骨肉亲情,无妨的。”邵子姜轻柔一笑,“不过这事,如何未曾听你提起过。”
“是。”环儿徐行上前,挑了外间的软帘,却磨蹭着不肯上前,只立在雕花隔前回话。“红凝姐姐不在,女人有甚么事叮嘱我便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后文细述。
两人你拉我扯,正闹得不成开交。只听哐啷一声闷响,蹋边一只茶碗跌了个粉碎,茶水泼了两人浑身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