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完却摆手道:“太子殿下不消自责,事已至此,那秦人本就凶悍狡猾,是我误算了。”实事求是的说,陈完此次也是模糊推测秦军会使些手腕,是以来之前已经叮咛安邑方面加强城防。未曾推测的是,秦军一下战书的同时就凸起奇兵,插入晋国主军背后,火烧粮草,截断行军退路,确切是棋高一着。
毕万不觉得然道:“你这说了即是没说。我看你说勤王,嘴上倒是说得花梢,不过是想本身建功罢了吧。”
陈完朝他摆了摆手,徐行走向战地沙盘,又思虑半晌道:“我自有计算,号令全军马上歇息,本日子时拔营,教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往河阳大营行军。”申生看主帅军令已下,只得作罢正要出帐,陈完叫住又道:“你再去斥探,秦军此次主帅是何人。”申生得了令出了帐外骑上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唉,”申生沉重地叹出一声,道,“前日秦军还在安邑,那安邑又重兵防护,本觉得秦军会循水路下来,没想到……这都怪我思虑不周,藐视了那秦军…”申生卖力敌情窥伺,这大部分标兵被他派往洛邑,却忽视了秦军意向,是以自责不已。
此处西接秦地,东临卫国,北往晋国,南到洛邑,可谓是四战之地。陈完身骑高头骏马,奉了晋公之命,带领一只晋国的勤王军队前去勤王。此时他迟疑满志,意气风发带领这数万晋国武卒向洛邑进发。大晋武卒均是红襟作底,衣甲裹身,陈完身后数万武卒浩大逶迤,如同红龙盘曲。
这副将姬申生乃晋国太子,此次晋公拨了数万军队,以陈完为帅,赵夙,毕万分领摆布二军,浩浩大荡逼向洛邑勤王。士大夫里克又力荐太子申生作为副将跟从陈完,在军中历练。太子申生也是精干,晋公暮年聘陈完为太傅传授太子申生、公子重耳及公子夷吾三兄弟礼乐射御,六韬武略,重耳及夷吾年纪尚幼,而申生则年青气盛又是聪明,很受陈完爱好。此时申生脚踏骏马,一身殷红甲胄显得英姿勃勃列于陈完身后。
陈完收回思路,眼中逐步刚毅起来,他望向南岸,眉尖一挑,道:“就此下寨安营。”
“洛邑情势如何?”陈完对申生问道。
“回禀将军,据探子来报,卫国、南燕联军已经达到洛邑以东,此时在偃师杂营,和洛邑对持。”申生答道。
道玄真人叹了一声道:“你对于六韬之术最是感兴趣,自你拜我为师,这二十余年的以来勤修苦练,也很有所得。为师看你这些年来苦学太公之谋、言、兵,在火脉道行修为上又已初窥圣境,尽得我火德神功真传。以你现在的成就,却也是能够下山。但你下山以后,切不成躁动心急。为师知你对黑水盗经私逃之事非常耿耿于怀,料你下山后定要去找她费事。你生性朴重,为师知劝你无用,还望你此后好自为之。”
此时行军至黄河以北,这正月气候,咋寒咋暖,黄河水刚解冻不久又是零散的冻上了。面前滚滚河水在散落的冰块上出现簇簇浅黄的浪花。
陈完沉默不语,此时看向南岸方向的洛邑,眼中迷离,回想数年前在他下山之前,南山别院当中和道玄真人的说话。
陈完心中却另有所想,他总感觉此次秦军勤王,意不在周。实际上陈完对勤王之功也不是非常在乎。那周王贪婪成性,不得民气,可谓是咎由自取,不然也不会有五大夫伙同王子颓造反反叛了。晋公勤王不过是为了建功立威,称霸一方以令诸侯罢了,这四周勤王之师敢情大多是如此设法。
申生脸显游移,道:“此时天气尚早,何不趁早过了河,在南岸安营?”陈完沉吟半晌道:“不急,卫、南燕联军在洛邑东面安营与朝廷军对持,一时之间,还攻不出来。你增派数支窥伺步队,再往西面看望。如秦人有任何异动,直接来报。”申生领了命,脚下踏马,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