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行军至黄河以北,这正月气候,咋寒咋暖,黄河水刚解冻不久又是零散的冻上了。面前滚滚河水在散落的冰块上出现簇簇浅黄的浪花。
洛邑北,河阳。
陈完沉默不语,此时看向南岸方向的洛邑,眼中迷离,回想数年前在他下山之前,南山别院当中和道玄真人的说话。
此处西接秦地,东临卫国,北往晋国,南到洛邑,可谓是四战之地。陈完身骑高头骏马,奉了晋公之命,带领一只晋国的勤王军队前去勤王。此时他迟疑满志,意气风发带领这数万晋国武卒向洛邑进发。大晋武卒均是红襟作底,衣甲裹身,陈完身后数万武卒浩大逶迤,如同红龙盘曲。
毕万不觉得然道:“你这说了即是没说。我看你说勤王,嘴上倒是说得花梢,不过是想本身建功罢了吧。”
陈完朝他摆了摆手,徐行走向战地沙盘,又思虑半晌道:“我自有计算,号令全军马上歇息,本日子时拔营,教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往河阳大营行军。”申生看主帅军令已下,只得作罢正要出帐,陈完叫住又道:“你再去斥探,秦军此次主帅是何人。”申生得了令出了帐外骑上一匹快马绝尘而去。
翌日凌晨,安营在河边的晋军虎帐当中,各自烧饭烧菜,炊烟缭缭。各营内兵士轮番吃完早餐,练兵巡查,柳营试马。
陈完勒住了马缰,脚下高大的白马会心的嘶鸣一声,停了下来。他身后长蛇般的步队跟着连续停了。黄河河边北风阵阵,左军老将军赵夙,右军将军毕万列于陈完两侧,副将申生领着一队马行列得整整齐齐,并排于后。一众亲兵簇着主帅鉴戒,那盔缨飘舞连缀数里,军容整肃。
陈完心中却另有所想,他总感觉此次秦军勤王,意不在周。实际上陈完对勤王之功也不是非常在乎。那周王贪婪成性,不得民气,可谓是咎由自取,不然也不会有五大夫伙同王子颓造反反叛了。晋公勤王不过是为了建功立威,称霸一方以令诸侯罢了,这四周勤王之师敢情大多是如此设法。
赵夙倒是说得干脆:“进则跨过河去,既然是勤王就要勤出个模样。退则杀入秦军,夺回粮道。”
陈完不语,深思半晌问道:“我军粮草还剩下多少?”申生答道:“此次我军行得急了,粮草本就未几,现在只剩堪堪五日的量了。”陈完眼神非常凝重,半响不语。
“唉,”申生沉重地叹出一声,道,“前日秦军还在安邑,那安邑又重兵防护,本觉得秦军会循水路下来,没想到……这都怪我思虑不周,藐视了那秦军…”申生卖力敌情窥伺,这大部分标兵被他派往洛邑,却忽视了秦军意向,是以自责不已。
陈完收回思路,眼中逐步刚毅起来,他望向南岸,眉尖一挑,道:“就此下寨安营。”
俄然一快马从行军火线奔驰而来,行至陈完身前翻身上马拜倒:“启禀主帅,秦军一使者送来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