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人马,浩浩大荡由栎阳东门鱼贯而入,马蹄踏下,泥花溅起,那佩刀马刺碰撞得一片丁当响。
黑水在一处湖边拱桥旁停了下来,望着水池里的碧水,那碧绿池中片片落空绿色光彩的荷叶,印在她如一泓秋水的眼中,更显幽幽之态,黑水的眼眸中竟然显出一丝柔情。
午后,栎阳城中下起了零零散星的细雨,虽不甚大,但一片浓云高压,使此时的栎阳东门更显阴暗之色。
方队簇拥着一辆轺车,那车围黑幡卷舒,车辕镶金,车舆镀银,豪华非常,一望便知那车中所载之人非富即贵。
公子罃一众与那队人马正要出城,却在这处东街绝顶遇了个正着,狭路相逢。
黑水嘴角一扬,说道:“大将军此次治军松散,批示恰当,将那十六部族联盟叛军打得丢盔卸甲,片甲不留。大将军此次得胜返来,尽彰我大秦军威,定有很多人设席接待于你吧。”黑水说话之时,固然语中含笑,却透着一股冷冰的寒气。
公子罃昂首看去,但见那貌美的女人眸若银河,只是绝美得空的脸上倒是模糊闪着一股冷傲之气,这份傲气与她眉宇间的美丽仿佛非常不应时宜。
这后庭花圃是秦公为博黑水欢心一笑,令工匠强行打造,但是西北地区气候并分歧适江南植物花草,即便是重金保护之下,那花草流水,也只是徒有行而偶然。即使如此,黑水每次颠末此处,都会在此凝眉站立半晌,好似这等气象能让她想起些甚么。
公子罃身边亲信是个疆场副将,少回都城,只知将军不知君,那里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大怒道:“尔等大胆,这是大将军坐骑,还不让道!”
黑水见了眉头一扬,似笑非笑,也不再言语,纤手一挥,将窗纱放下,不再理睬于他。
细雨仍然淅淅沥沥,打在水池里断残疲劳的荷叶上沙沙作响。朔风催送着她面前一汪碧池,愁波波纹,好似黑水此时表情的注脚。
黑水仍旧像似底子没有听到,无动于衷。众扈从呆立半响,肃立在旁,均不知如何是好。
“放下刀剑,上马让道。”公子罃淡淡对身边副将叮咛道。身边副将见大将军发了话,固然心中各式不肯,但也只能将马让到一边,眼中尽显不甘。
当那车辕刚过,车窗纱幔被悄悄撩起,一副貌美绝色的脸庞露了出来。
东街街道狭小,没法遁藏,两队人马均是停了下来。
过了半晌,那内宰甚是难堪,恐怕扰了黑水,又怕误了王命,只得硬着头皮小声道:“娘娘,君上已经等了你一个时候了。”
内宰错愕,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知黑水之言一贯覆水难收,那里敢说半个不字,只是跪在原地干焦急。
秦国宫殿在各国当中,并不算豪华。但见数座雕木红瓦的大殿修建耸峙,百间屋宇森森占了数石亩,也算宏伟。
黑水马队再次行进,从公子罃身边缓缓略过。
黑水芊芊脚步,仪态文雅的步过大殿,到那后庭当中。那后庭广大,绿草红花,间有偌大的水池。但见那后庭花圃廊回盘曲,粉墙黛瓦,竟似江南园林般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