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正意欲绕过水华池,见一主一仆背对着她往池里探头。
秦秀士不敢怠慢圣旨,忙出去叫了宫婢出去。不消半晌,就有两个寺人抬进了浴盆,婢子们倒进热水,撒了花瓣,架起了樊篱。
选侍向来是选进了宫还未被宠幸的小主子。湛莲了然点头。
“恰是。”
韦选侍却非常焦心,她抓着湛莲的手腕将她拉至池边,“那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个影子……啊!”
韦选侍不知被甚么绊了一下,一声惨叫,竟扑通一声掉进池中。
考虑斯须,秦秀士让宫婢退下,上前一步轻唤湛莲。
湛莲浑身酸疼,暗骂那不给她筹办步舆的吝啬哥哥,乌龟似的渐渐挪往宁安宫,脑筋里还没闲着。
这池子本是没有的,原是安排蜡烛油灯的小库房,只是皇考时宫殿走水,将这儿烧得一片狼籍,皇考以为不祥,便命人当场凿出一口池子,引了死水出去,又在水底压了两座水龙才作罢。
湛莲对这池子有暗影,离她与池边颇远,闻言道:“娘娘莫急,叫两个主子来打捞便是。”
而这口池子便是当年全雅怜推湛莲之处。当年三哥哥为了逗她欢畅,叫了好几个与她春秋相仿的大师蜜斯进宫来陪她,谁知全雅怜在野生得娇纵,瞥见了她头上的莲花钗就想要。那莲花钗是三哥哥送的生辰贺礼,她自是说甚么也不肯给,谁知全雅怜一恼之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伸手抢了她的钗子,并且双手一推,将她推下池中。
现在本身阴差阳错进了她的身子,究竟是天意还是偶尔?
现在的水华池池面一片光秃,只要锦鲤偶尔浮下水面吐两口泡泡,谁能看出这儿曾经是一片美不堪收的莲池?明德帝怕睹物思人,湛莲的葬礼刚过,他就命人将水里的莲拔了洁净。
“好你个孟夫人,竟敢将选侍娘娘推入池中!”
湛莲现在身份颇低,后宫里的主子都是要见礼的,她招手问蓝烟那是哪个宫的小主,刚巧那小主转过甚来,暴露一张清秀脸庞,蓝烟低声答是韦选侍。
“拯救,拯救――”
小寺人利索应了一声,回身小跑而去。
湛莲尝为公主时,曾经想过本身尽公主的任务,下嫁朝中巨胄之家管束于人,亦或与异国和亲永结战役之盟,只是这些设法都跟着永乐之死随风去了,现在已成□□,身份还这般毒手,今后究竟何去何从才是端庄?封了义妹,孟光涛那厮也跟着占了便宜,将他杀了,本身又背上了孀妇之名,三哥哥恐怕也不肯意如此,并且三哥哥将全雅怜嫁与孟光涛,是否另有其他企图?
“劳烦秦大人,替我说一声多谢,并请转告孟二爷,我在宫中无事,请他且放心。”湛莲将荷包收进袖中,坐端方了对秦秀士微浅笑道。
秦秀士点头应允。
“孟夫人,孟家二爷托我给夫人带了包东西。”
湛莲猜疑地看向秦秀士,“他托你带了甚么东西?”
“这不是孟夫人么?快来快来。”韦选侍焦心招手。
湛莲只得上前福了一福。
湛莲打量秦秀士一番,三哥哥没有杀她,便是信赖她口风颇紧,她沉吟半晌,“秦大人情愿为我传话,我很感激秦大人的恩典,今后倘如有效得着我的处所,我自将互助。”
秦秀士察看湛莲神采,见她似是愉悦,便说道:“外子与孟二爷素有友情,孟二爷前些日子向外子刺探夫人景象,知我在宫中,便由外子托了我带些银两出去。”
秦秀士一抖袖子,将里头的一个素布荷包拿了出来,“这袋银豆子,孟二爷托我交给夫人,说是让夫人在宫中办理用,不敷再传话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