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传来喃喃的低语,翻来覆去仿佛只要一句话。转头去看,那是一名有着沧桑边幅的中年士卒,他的腰侧有个大并且深的伤口,活不了多久了。雷远渐渐听清,他口中正在轻声念着:“彼苍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本来是雷家的小郎君?”中年人看了看雷远,微微点头表示:“我是刘豫州的部下,常山赵云。”
早有人往前面奔去网罗毡布。
雷远周身高低的多处伤势都在狠恶疼痛,这类疼痛扰乱了他的神经,而潮流般的怠倦感一波一波地冲刷着他,让他堕入到了近乎昏倒的状况。他垂垂透不过气来,他太累了,累得连呼吸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什长与雷远的视野打仗,随即暴露较着的畏敬神情,过了一会儿,才竭力笑了笑,向雷远躬身施礼。
能赢的,这场惨败对曹军来讲,已经是没法接受的了。数百名精锐战死,那就代表着数千人的军队被打断了脊梁,曹军应当没有力量再打击了……但是,万一呢?万一他们疯了,还想再尝尝?
这是甚么环境?他扭头去看。
天下间竟然有这等神勇之士吗?
雷远记得清楚,刚才的战役中,此人冲杀在前,不但逐走张辽,更几近以一己之力迫退曹军数次反击。但是此时来看,他的身上竟然半点伤势也无,衣袍上都没沾多少血。
即便有着如许的运气,曹军给己方带来的死伤还是远远超越了雷远的估计。
如果雷远本人没有逃过张辽的挥斩,如果没有那位俄然呈现的豪杰硬生生逼退张辽,如果张辽的后退没有撞乱曹军的行列,如果郭竟没能及时喊出那一声震惊全场的“张辽死了”……每一个环节都有运气成分。如果重来一次,一定会再有如许的好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