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当日军议已经靠近序幕,想到刚才军报上所写,刘备感慨隧道:“马超固然勇力绝伦,但部下多为乌合,全无体制束缚;兵势看似骁锐无敌,只因为此前碰到的,都是一样的乌合之众。此番碰到续之所部,练习有素、士气昂扬,先挫其锐,再破其军,胜负不问可知也。”
刘备沉声对左将军掾马良道:“便请季常尽快将这场大胜的颠末写作露布,我令人传送至各郡,以示军威。诸位便散了吧。”
堂下数人纷繁笑了起来。
现在刘璋、刘循父子生隙,两边兵戎相见二十余日,乃至将左将军刘备都牵涉在内。但是父子毕竟是父子,说到底,这场抵触是益州牧的家事。若庞羲以岳父的身份出面说和,倒是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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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深深施礼:“刚才主公收到续之的军报以后,便始终心神不定,又很急于结束军议,异于平常……莫非,是火线战况倒霉,军报当中另有玄虚?又或者,是续之在军报以外,还禀报了甚么令主公难堪的环境么?”
刘备叹了口气:“战况并无倒霉,我也并不该有何为难,但是……”
“与续之劈面军情有关的事件,不过巴西郡或米仓道沿线;值得续之专门放在军报中八百里加急送来,又值得主公如此慎重的态度……”庞统用扇柄戳了戳两方帛书:“或者庞羲,或者张鲁,对么?”
“我们一桩一桩的说。”他先将此中一封推向庞统:“这一份,是刘季玉所署巴西太守庞羲的亲笔手札。他说,已经将巴西郡的军务全数拜托给续之,本日出发前去成都,压服刘循献城投降。”
刘备起家问道:“智囊如何返来了?莫非有甚么要事?”
庞羲曾在雒阳朝廷为议郎,与前代益州牧刘焉是通家之好。刘焉离世后,庞羲、赵韪二人拥立刘季玉为益州之主,并为重臣。刘璋遂与庞羲结为姻亲,公子刘循之妻,就是庞羲的女儿。
李严是个擅于运营的,早就将刘备部下文武臣僚的环境刺探清楚。他晓得赵云是刘备的亲信,而奋威将军雷远又是赵云的半子。现在赵云在坐,本身阿谀几句雷远,也好拉进与刘备元从诸将的干系。可惜赵云脾气刚正,退忘我交,只怕他的马屁并没有甚么感化。
刚才刘备收到的雷远呈上军报,乃是一卷竹简。竹简已经交给书佐誊记保存,但竹简当中,还夹了两方帛书。刘备一目十行看过以后,并不将之交给书佐或与世人会商,而是不动声色地将之收起,在场世人,谁也没有重视到。
堂上一时无人,而刘备高踞坐上不动。
眼下这时,明眼人都能明白,玄德公与刘季玉名为盟友,实在主从高低的格式已定;而李严凭着这些日子的功绩、苦劳,更受重用,只现在,便已能参与军机方略的会商,今后必定前程泛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