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们眼看灊县已经攻破,主将却勒马入迷,扈从们相互对视,不敢打搅。连带着他身后的军马也耸峙不动。
“出去领二十军棍。再有下次,你也不消留在我身边了。”雷远道。
李贞膝行而出,很快内里院落就响起责打军棍的噼啪声响。
“含章!”雷远扬声道。
但是此时攻入城中的,另有凉州骑队,那但是出了名的凶悍角色,难保他们并不做些甚么。这些参军多年的老卒、悍卒,当年在关中、凉州都是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所到之处鸡犬不留的。现在阔别故乡、故主,来到数千里以外的疆场,不免有些暴躁。万一由着他们的性子作上一通,那灊县的百姓可要倒大霉了。
李贞愣了愣,待要解释,雷远截断他的话语,沉声道:“当即办!”
李贞回声入来。
他的眼神使李贞刹时神采煞白,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将军……”
雷远翻开一看,上头说,江东军情已被侦知,合肥守将张辽已严阵以待,要各郡县放心守御,不必惶恐。伏波将军麾下雄师数万,三五日内即至庐江援助。他从速看看此信落款光阴,乃是两天前发到灊县的。
曹公向南以争天下,与孙刘两家在连绵四千里的边疆对峙。这四千里的防地,哪有能够到处重兵?堪为支撑的中间,不过汉中、襄樊和合肥三处罢了。除了这三处以外,重兵则在许昌、邺城等地;大部分的郡县守备不免疏松。凡是一郡的兵力不超越五千,能在灊县范围内安排三千余人,已经算得非常正视了。
“伏波将军?夏侯惇?”雷远喃喃自语。
“带她出去。”雷远道。
这舆图是他幼年时在江淮各地浪荡而来的堆集,一笔一划都是亲手画的。上面的城池、要塞、门路、河道、桥梁、渡口,全都深深记在内心,实在不消舆图,他都能在脑海里清楚地复刻出周边的泛博地形。
他的手指沿着舆图上标记的河道事理缓缓挪动,悄悄念叨着所颠末的那些地名。
“哦?快快拿来我看。”
李齐把军报奉上。
雷衍踌躇了下,终究还是向前躬身道:“宗主!灊县已破,敢请宗主束缚各军,莫要滋扰桑梓。”
他的言语虽轻,落在那女子的眼里却如同响鼓大锤,她发展几步,眼圈当场就红了。
难啃的骨头还在背面呢。
李齐问道:“将军?”
想来因为此地是灊县,自家故旧亲朋实多,有些事,扈从也不好劝止。
雷远被他的话声轰动,赶紧让李齐前去传令。
此时李齐在外间道:“将军,我们在本地虎帐里,搜到了一份六安转来的告急军报。”
被雷衍这一打岔,雷远感觉自家思路狼籍,脑筋里俄然就没了眉目。他回身望了望部下们,打马入城。
但有个舆图,仿佛总感觉直观些。
但是雷远深知吴侯用兵之能。如果曹公主力前来,十个吴侯捆在一处也非敌手;乃至哪怕曹公不来,在雷远熟谙的那段汗青上,吴侯也被曹军各路将帅当作了刷军功的背景。
灊县是雷氏的祖地,城中住民、百姓,很多都和淮南各家豪右有着亲缘婚娅干系。故而雷氏部曲来此,乃是返乡,并不会肆意劫掠搏斗。何况雷氏部曲的军纪夙来都得雷远严加束缚,部曲中自上而下的各级军官又大多是雷远亲身汲引的。他们晓得雷远的性子,不会拿本身的性命前程开打趣;也晓得雷远奖惩有度,总会在恰当的时候赐与夸奖赔偿。
但他们毕竟又跟从雷远不久,俄然禁止他们遵循风俗的体例享用胜利果实,恐怕会激起不满。
浩繁处置、吏员陪着忙到早晨,待到感觉没甚么疏漏了,这才躬身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