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上犯人嘴巴后,绿营兵们又往四人头上套了黑布,顿时四人甚么都看不见。被拖着往外走的时候,铁毅耳畔模糊听到有人在数数。
廖师爷和潘猛子却踌躇的站了起来,前者更是一脸等候的望着那狱头。
三人对那年青人的行动视若不见,没人上前帮他一把,也没人和他说一句话,只是如僵尸般躺在地上,脸上无一例外都是暮气,那模样,仿佛这牢房中除了本身外再无一人似的。
铁毅只是将碗放下,倒没有顿时起家。
牢房中另有三名犯人,一个年过六十的白发老者,一个四十摆布的壮汉,另有一个黑黑的少年,看样貌,怕只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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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日民风大坏,异端蜂起,有白莲、大成、混元、有为、罗教等教,各种名色。以烧香礼忏,煽动民气,因此或起异谋,或从盗贼,此直奸民之尤者也。……如遇各色教门,即行严捕,处以重罪,觉得杜渐防微之计。”――伪清顺治三年,吏部给事中林起龙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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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入关对汉人采纳的种族轻视和搏斗政策却使得香教再次在官方活泼起来,各地香教徒不甘满清毒害多构造义兵反清,前番李定国两攻广东时便稀有路香教义军呼应。
四人闻言放下破碗,昂首朝栅外看去,倒是狱头带了几个绿营兵站在内里。
就这么靠在墙上眯了一会后,有牢子送来饭食,一桶发了黑的酸臭食品,一桶没有油水的烂菜叶子汤。
“总得叫老子吃饱上路吧,断头饭呢,拿来!”
就这么靠在墙上过了半柱香后,年青人终是长长的出了口气,望着栅栏外不时走过的狱卒,眼中一股说不出的怨毒。
可孰料广州竟然还嫌矿上出铜的速率慢,往老凤庄矿派来了个监工,传闻是汉军旗出身,平南王府里得用的管事。此人上任后,变本加厉,不但没日没夜的差遣矿工下矿,更大肆剥削矿工的炊事,本来的一天两顿变成一天一顿,
矿工吃不饱肚子还要没日没夜的下矿,加上那些监工为了奉迎新主子,每日鞭打不竭,乃至矿工们怨声载道。
铁毅杀的是汉军旗监工,这汉军旗都是清廷的干儿子,是大清朝的二等人,一向充当满州人逼迫汉人的打手,汉人杀汉人官府或许还要问个对错,轻重,酌情措置,可汉人如果杀旗人,那是问都不消问,都是要往重了判的,不杀头的也要杀头!
所谓罗教徒,别名香教徒,亦称魔教,他们“食菜事魔”,聚众烧香,频频与官府抗争,动辄发难造反,故而深为历代官府所忌,打压非常峻厉,各地官府凡是发明香教徒不问情由十足捕拿问斩,但在此重压之下,香教在官方还是活泼,元末更是发作以香教徒为核心的农夫叛逆,从而一举断送了蒙元统治。
德庆大牢一处暗淡的牢房中,一个浑身血污的年青人挣扎着从地上的杂草堆里坐起,缓缓的将身子挪往墙角根,而后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
“啥?开刀!”
牢房静得让人有些堵塞,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咳嗽声,除此以外,再无一点声气。氛围中尽是霉味,间歇还能嗅到一丝腐臭味,倒是不知哪个犯人的身上伤口又化脓了。
一日,当郑老荃实在看不过和那汉军旗的监工争了几句被鞭打致身后,铁毅实在忍不住,怒用石头将其砸死,顿时被矿上其他监工抓住,惨遭毒打以后移交德庆官府,行文上报刑部处斩。
“呜呜...”
铁毅、廖师爷、潘猛子也被绿营兵堵了嘴巴,四人在那不住的叫喊,倒是发不出声。
两月前,广东总督衙门行文肇庆府,要府里所管的老凤庄铜矿产量翻番,觉得靖南、平南两位王爷开藩建衙之备。肇庆府接到广东的号令后,当即发文德庆,不顾矿工死活强行进步产量,为此累死十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