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卷并不算大的,不过四尺罢了,但上边所绘的弹琴女子倒是栩栩如生,线条轻松萧洒,左上角垂下些花枝来,仿佛还在跟着清风微动,这幅图用色的对比并不光鲜,带了些恍惚的美感。而其右下角印了三个章子,一为曹云才先生的名章,别的两枚不过闲章,却有一枚是未曾呈现在别的画卷上的。画卷右上方书有三字,许是那幅画的名吧,书曰《吹打图》。
刘骜一顿,随即放动手中杯盏,语气似是恭敬,“无甚,孤只是觉着这吹打图灵动非常,颇具神韵,不由得有些猎奇……这画中女后代子奏的到底是甚么曲子呢?”
刘骜接到太后传来的眼神,却只当没瞥见,极其赏识那幅画似的,就那样看着。太后见此,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倒也没表示出来,反而笑得驯良亲热望向他。
见了那画,便是慎重如太后也不由得暴露些忧色,“意在笔先又颇具画外之境,线条苍劲有力却又萧洒平淡,便是没有那章子和落款,仅凭如此气势,倒也能肯定是曹先生的作品。”
是夏经娥仿若未觉般笑意盈盈,“皇上方才瞥见那画想着的题目,实在翾伊也非常猎奇呢。”说着,她歪歪头,带了有害的笑望向卫婕妤,“素闻卫婕妤善操琴曲,对于弦乐之理无一不精,却不知卫婕妤见了此画,能够为皇上和翾伊解惑?”
说完,太后望向许美人,带了几分赞美,“也难为你故意了。”
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有眼力见的,太后和皇上之间一贯是面和心反面,却向来不是他们能够随便评价的。但方才不过寥寥数语,他们却也看出了太后和皇上之间几分奥妙的窜改。此时宴席之上是一片温馨,却在此时俄然传出一个声音,带了有些高耸的笑意。
半晌以后,李平恭敬回身,“回太后,平儿痴顽,或许思虑不全。但依我所见,此图女子所示该是《双桥曲》第七叠初拍时。”
太后沉默半晌,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座下的卫婕妤,道,“皇上公然是喜乐律的人。”
这时候李平也不好再推让,只轻应了声,随即抬眼向着那画卷望去,远山微蹙,藏于袖中的五指如拨弦般微动,像是在思虑着甚么。
此言一出,君泱毫不料外的在夏经娥的面上看到一丝生硬,随即心底便是对卫婕妤生出几分佩服之意。毕竟,方才她在听了夏经娥言语之时,亦是悄悄将那曲子在脑筋里过了一遍,但毕竟没有什物,君泱始终想不起那奏出那曲子时该是如何的手势。
“能得太后心喜奖饰,婼茗便已是很高兴的了。”
“皇上这是在看甚么呢,竟如此出神?”
刘骜闻言略略沉吟,眸中冷意一闪,但只瞬息间又染上笑意。只是,没等他说些甚么,倒是太后先开了口。既是太后开口,那当然不是帮着贰心底所想说话的,而是跟着夏经娥随便搭了几句,又将他方才言语扯了出去,倒是让他不好再为她得救。
太后轻笑点头,“是个懂事的孩子。”
许婼茗低着眼浅含笑着,那语气竟像是个得了长辈嘉奖承认的孩子,有礼又让人不得不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