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梗着脖子,觑太后道:“母后,朕是刘氏子孙,朕一向都记得……”太后原想天子总算揣摩清楚了,既这么表态了,便是不筹算为个女人与他的母后复兴争论了,才舒缓没多久,不料天子拔高了声量,冷冷道:“也请母跋文得,朕姓刘,我大汉的江山也姓刘!顺天者,皆是朕的旨意,若违朕旨意,便是违天命!母后懿旨皆须紧缀‘奉上谕’,既是奉朕的号令,——还请母后让一让。”
太后道:“你既这么说了,母后便也不客气,自家人,哀家不该与你陌生,只拘于礼,——哀家现在说的都是至心话:你要母后,还是要一个无关紧急的女人?你今儿若踏出宣室殿一步,便算是你选了她,你心中觉,她比母后更首要。”
太后拦着,如何也不准天子起榻,天子向来是个孝敬儿子,若在平时,亦不会与太后顶撞,但今儿真是“魔怔”了,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指引他,偏要去!今儿偏要背叛一回!
他记得陈阿娇曾在病榻上剖明过她对刘荣的豪情,她与刘荣生不能见,这一回恰逢天子出征,御驾不在长安,他们可倒逮了机遇猖獗了!
天子一憷,竟有几分信赖了。
天子便欲拖病体起家。
“她不是平常女人……”天子忽地盯住太后看,那一束光垂垂地收去,眼睛半眯起来,瞳人里似笼着一团的雾气,他仿佛不熟谙太后似的:“母后,您晓得朕在说些甚么……她不平常,她是谁——母后您晓得。”
“哀家再说一遍,天子当晓得,——为个女人这般,不值当。”
“她不会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