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 第51章 陈阿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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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彻儿经常小打小闹,他尚未践祚时,我们便这么一起过来。常常与他说闹打趣,他亦不会罪咎的。这些日子来,他常宿他宫,我脾气并不好,怨了他,爱惹他活力,便是平常吵嘴,又争了两句,他倒不似平时,反而拧起性子来。

要说平常,我必呛他一句“这不管你事”,但那一回,不知怎地,我连说话都懒怠,只觉累,浑身乏透的累,竟不睬他。

母亲向来提示我,要须谨慎天子身边年青貌美的女儿,我从不挂记上,若乏此平生,日日计算,人生又有何意义,不觉索然?

他昂首盯着我,好久轻缓一笑:“你倒是凶……”

断无我的事了。

我那样自大,竟不肯信,母亲是对的。要说年青,彼年花月正东风,我芳华着,柔滑光亮的脸庞似三月桃花,嫩的能沁出水来;若说仙颜,像足母亲三分,得承太皇太后风味两点,便已充足艳冠后宫了!

他目色一滞,面色不太好。但也只这么一滞,一刹时又平复如常,醺醉中带着一抹笑意:“朕晓得是你,娇娇……”

再厥后,便是那则长安街巷闲话家常、如何也说不厌的故事。天子携美,好一段嘉话。

我记得那一日在椒房殿,还是透明的灯火接了连天,帷帐被裹挟而入的风吹得扬起,他清俊的表面在烛光下更显清透、清冷。我坐着,只剥我的生果,一点一点地用小刀剔透,他原只在殿中立着,不知何时,到了我跟前来,我没防一片暗影笼了上来,也只一顿,只顾削我的生果。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他趴案上,手中仍在倒腾着青玉酒樽,晃了两下,好似才觉索然有趣,搁在案上。

“我不松。”这话倒像闹孩子气啦。

我年青,心气儿高,自不肯认输。又怎会知,这世上的情与爱,原不但究仙颜,他爱了,那便是爱了。

“那倒不是,”他醉着,口齿倒还算利落,“朕只是瞧你……比昔日美了很多……”

“你先松开,彻儿……”我被他勒的实在疼。

公然醉了,连话都没头没脑,毫无逻辑。

我一滞,并不知天子晓得些甚,刚想说两句,他唇间沥出一声嘲笑,旋即,缓缓起家,我窒在那边,竟一时愣怔不知要做甚么。只见着他一身玄色冕服,拔高,再散开,遥遥地糊了开去……我泪仍未干,眼角只余这么一抹玄,旁的,便是再也看不清了。

平常女子,向来爱俏儿郎,况若深宫当中命若逐花的小女儿。她们爱彻儿,哪怕仅一副皮相,彻儿亦是充足吸引年青女人的。

话是说不出来了,我忍泪,尽是畴昔这么多年,也该忘了,但心,却仍兀自抽的疼。不想眼泪簌簌不止,天子看的腻烦,忽地伸手,我原觉得他要何为,他却只是为我抹泪。玄色腕袖,一丝一丝勾错的金线,好邃密的描金,在恍惚的泪雾前,糊坏了表面……

天子宿醉,瞧我的眼神迷离恍忽,从进我椒房殿,他便没笑过一分,这回倒是笑了。酒樽里清辣的酒闲逛,他盯着,仿佛是个孩子,在闲逛的酒影中不竭搜刮本身映下的眉眼。

他原不该怪我,他变成了天子。我却也要变成皇后。

贰内心藏着事。我从不见他如许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掬了浓稠的酒意。他确然也喝了很多酒。

“朕问你……你与刘荣,是如何个情状?”他开门见山。

可他却恁是严厉。

他低头,额前珠旒簌簌流了满案,侧颜竟似睡着了,长的睫毛,挺的鼻,好标致的模样。真不似帝王,他在我内心,向来都是表弟刘彻。而非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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