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帝王家,这便是射中必定。
她的声音轻如飘絮,若非趁着这光色,我隐见她唇形,只怕是要听不见她说甚了。她有些手足无措,悄悄地抬手将招摇眉间的发撩了归去,她的眼角微微地顺下来,仿佛不敢正视我。
我又剥生果,小刀子在手上使的很得劲儿,他闷声立了一会儿,终究道:“你这是塑雕镂还是吃瓜?”他顿一下,又道:“再不答话,朕今后可再也不来了!”
我差点忘了,她是王太后亲女,这掖庭永巷,凡女子,无一人是不美的,王太后年青时,亦明艳动听。阿姊与我一样,身上流着皇外祖母的血脉,少承三分,亦是充足艳绝了。公然我汉室美人辈出。
就像我与彻儿,又何尝不是愈走愈远?
“我明白。”我笑了笑。
彼年我们是态度分歧的,一旦彻儿御极,平阳阿姊便与我也生了分,她总要顾念她母亲,而我,亦是要顾念我母亲与我陈氏一脉。
与她错身而过。她发间缭绕的香气被风刮了我鼻尖来,很淡,却很……美好。果然是美人,哪怕素衣素服,身上精美之处,倒是一分未减。
“你并不高兴。”她说。
那边的动静传来时,母亲火燎燎进宫,我暗忖母亲是心傻,如许地,又有甚么用呢?龙胎已得,难不成要落了?求皇外祖母又能如何,我数年无子,已是愧对皇祚,阿祖内心也急。
他坐了下来:“你手上本领好,呛人的干劲满足,朕不跟你辩论,饶也斗不过……”
我也向来没有怪过她。
“不辩论,你来我这边做甚么?”
“陛下摆驾――”
只是俄然、特别地,记念那一年的白虎殿,我和她一处,如何抵死保殿下,一步一步升座高登。她是我阿姊,与阿沅一样的血脉姊妹。我记得少年时候,红丝攀发,阿姊坐灯下,一点一点谨慎帮我疏髻子;我更记得长远的童年,母亲带我拜见猗兰殿,我第一次见到彻儿,第一次见到平阳阿姊时的场景,她娇娇瘦瘦,面上生怯,缩在王美人身后。母亲去牵她的手,她瑟缩着不敢交代。
我退后一步:“阿姊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卫子夫此次有身,生的是她和武帝的第一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