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长乐宫,太后与天子相对坐,剑拔弩张。
王娡毕竟妇道人家,不会高瞻远瞩,她早已瞧桂宫不扎眼,那女人阴瘆瘆的长了一张陈阿娇的脸——实则是如何个环境,天子包着,但明眼人不都清楚么!长门宫早已是个空壳儿,统统的恩宠都移来了桂宫,天子把堂邑陈氏的女儿放在了心底、放在了距未央比来的处所……
帝君年青时,也曾说过绵绵不断的情话。厥后暮年时天子故地重游,再经博浪沙,想及往年之事,不觉泪下潸然。
“母后!”天子哑然:“您……”
太后道:“既不是这么个意义,——彻儿一贯孝敬,这母后晓得。那你娘舅之事……?”太后轻笑,执意追溯旧事,已求得天子怜悯,因说:“哀家暮年入掖庭,奉侍先皇,后承福祚生得平阳、南宫、隆虑三孩儿,因无男嗣,日子过得一贯困苦来,多亏你母舅田蚡,一起搀扶,待哀家不离不弃。彻儿你出世后,哀家总算有了个‘儿’,苦尽甘来,日子过得颇算顺利,后争储君位,哀家抱着季子如履薄冰、险步而走,常常回想,皆是血泪。若无你母舅一族搀扶,哀家能有本日?——陛下能有本日?!”
他曾经年青过,曾经刻骨铭心肠为一人忧神悲伤过。
他们都知她是“远瑾夫人”,只要天子,在此时松泛了一口气,抱着他的“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