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天子本能地摸了摸身侧——女子胴/体罗衣,好好儿地睡着呢。
终究有人出去。
天子皱了皱眉,有些不欢畅。
帐篷外俄然有了响动。
昨晚……他懵懵怔怔,九成九是走错了大帐,原想去皇后那儿的,竟不料错走了朝中内府家眷的帐篷……这才错将霍成君当了皇后了……
霍光心中惶急不堪,悄悄祈求陛下能尽早发明不对劲儿……陛下啊陛下,你倒是掀帐转头看他们一眼吶!
再者说,平君前次滑胎,保养未足,便又有了身孕,平君原就身子衰弱,不堪负累,此次怀娠,当是谨慎再谨慎,亦未知可否安然保得胎儿。他竟……他竟在这类关头,临幸平君?那这孩儿可要还是不要啦?!
霍成君?
唉!
他昨晚临幸的女人,不是平君,又是谁?又能是谁?!
“陛下,臣妾不信你不知情。臣妾也是女人,自小便知女子应守妇德,‘妒忌’为大不该该,臣妾一向谨小慎微,尽力做一个椒房殿里的好皇后。陛下若想纳后宫,与臣妾开口便是,这般躲躲藏藏,实在是寒了臣妾的心……”
“是陛下,”她切近他,主动附上他的耳朵,“是陛下,要我滚。”
余众是几名惶惑然的老臣。
天子竖起耳朵听,心想,这大朝晨的,谁竟这么早来打搅呢?只怕又是首要军情,亦或长安城里头出了甚么急需他定夺的大事儿……
忽地,天子只觉面前扫过一阵冷风,待他缓过神来时,帘帐已经被掀起,平君正站在他的面前!
帐篷外,是沙沙的风声。
天子摆了摆手:“霍光,这事儿……朕会给个了断。但不是眼下。眼下……皇后才孕中,朕不忍看她悲伤。另则,朕私心觉得,令令媛丰度上佳,能择好夫婿,朕这处,不是她的良木。朕若退了,自会给她安排个好人家……这事,是朕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霍家。”
天子心乱如麻,他该如何结束吶?一负平君不说,教她这么悲伤,贰心中难受的不能;二来,霍成君但是权臣霍光的女儿!天子失误之下,毁她明净,让她一个女人家,今后要如何做人?
答复的人不是许平君。
坐起的一刹时,他觉全部脑袋胀的慌,缓了会儿,胀是不胀了,可竟有些疼啦。天子抻手揉了揉额角……忽有那么一刹时,他的影象有些懵混,他竟……有点儿回想不起来昨儿早晨是依着何种表情才来到皇后帐篷的……又是依着何种表情……临幸了皇后?
……
做天子当真不轻易啊……
天子不敢再想,他此时思路半刻儿都碰不得平君,一触这个名字,整小我似被雷公击中,要着了起来。
霍光不比旁人,他毕竟是权臣,国之栋梁,天子污了她女儿,却又不给交代,这桩事,说来都是天子理亏的!天子若措置不好,寒了老臣的心可怎办?
真是胡涂啊!
帐内暖香四溢。
天子坐在那边,愈想头愈疼……他转头看了眼平君,她还没醒呢,正背对着他,睡得酣沉。
他的呼吸,贴着她的耳面,温度通报……天子抱着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暖和与欣喜。
“你尽管说,朕不怪。此事……原是朕的错。”
霍光不敢再往下想了。因见天子仿佛身材不适,便壮了胆问:“陛下,您……可有不适?”
天子深悔不及。
此次出行,乃为祭太庙大典,告求皇天后土,保大汉风调雨顺,保皇后能顺利得子,这等大典,出行之前便是要斋戒沐浴、不近女色的!他怎会胡涂至此,在如此首要的时候,破了戒,临幸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