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见了便笑,暗道爹定是酒醉熊人胆,竟可贵敢与娘杠上。
说完,也不睬会老婆子又臭又黑的神采,对着大外孙便劝酒道:“归副本日要宿下来,便再陪外祖父喝一盅,也是大过节的,你外祖母才恩准我开开荤酒,平常时候是想也不要想,本日趁着中秋团聚,务必让外祖父纵情一回。”
陶小舅一见人来了,便乐得不可。
姜小娥叫她夸得有些面红,先是对着表哥见过礼,后才一样打量起她来。她本日穿的鹅黄刺花衫子,底下则是一条洋红撒花勾金丝百褶裙,梳着垂挂髻,耳上挂着耳坠子,美丽的面上竟还薄施脂粉,为她本就明丽的姿颜,愈添姝色。
姜岚与安大过来,并非是可巧,她二人便是特地过来的。倘若娘不来乡间过节,她与丈夫便要去县城里贡献她,只因娘基本年年都在外祖母家过节,她伉俪二人也就得了些便宜,用不着赶路去县城,直接来外祖母家中便可。
正要让儿子出去寻人,门外便传进一阵脚步声来,循声一下望畴昔,便见不但是两个小女人返来了,竟连她的大闺女与半子亦是来了。半子手上还抱着刚满月不久的小外孙女妙姐儿,见这景象,陶氏内心方放松下来。
陶氏倒不附和闺女年纪小小就涂脂抹粉,她的闺女丽质天成,便素着面孔,也是朵出.水芙蓉,姿容并不次于经心打扮过的外甥女儿。
钟老爷乃县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既是时逢中秋,那家中必有亲朋来往做客,陶姨母作为一家主母,自要在家中接待客人,便没法跟着姐姐一道去乡间。可做长辈的,孝字当大,便自个抽不开身,也需得派小辈代她前去尽孝,是以,钟远便带着mm过来,意欲与姨母一家同去。
这岩哥儿会吃酒,且酒量极好。反之远哥儿,到底是个读书人,滴酒不沾。也便是这般,陶老爷子才只劝岩哥儿一人吃酒,并未勉强远哥儿来吃。
陶氏便道:“既如此,我们就莫迟误时候了,趁早出发。”二人自是点头。
陶小舅听后,便直点头:“不错,我亦是这般设法。”又去问她二人,“只那处暗些,你二人可会惊骇?”
没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姜家人丁希少,往年的这个时候母子三人皆是去了乡间与陶老娘一家共度,今岁自也是如此。昨早晨,陶氏便盘点了礼果,今个夙起也不消再去费心此项,尽管将儿子闺女清算得安妥面子便好。
摆布乡间人端方浅,陶氏也就没有拘她二人,只不准她两个再把脑袋伸出去。
两个小女人先是点头,待听到后半句时,便又是急着点头。陶氏看她两个一眼,方道:“你这小舅当的,撺掇女人吃酒算个哪门子事儿,今后可不准再说。”
陶老爷子正问着两个外孙,底下嘀嘀咕咕传来声响,他瞅上一眼便是点头,喊儿子道:“阿勇你过爹这处来,怎地跟女人就这般多话,对着两个外甥,你便没了话?”
半晌后,锁上院门,陶氏便提上礼果,带着闺女与外甥女坐进车厢,岩儿与远哥儿则坐在外头的辕座上。因是秋后,气候便风凉,一起上虽是颠簸,但幸亏身边有两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不竭,转眼也便到了。
钟葭最不爱闻声弟弟这俩字儿了,是以仓猝岔开话题,问她姨母:“姨母,阿嫃呢?”正问着,劈面便看着堂屋里走来一个青襦红裙,身材小巧的女人。小表姐少穿红裙,钟葭不由瞧得一惊,半晌后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阿嫃本日真都雅!”
一见娘与哥哥的神采,姜小娥便知坏了,从速解释起来:“娘,我与阿葭还未走到姐姐家里,便撞见姐姐与姐夫,没到旁处去野,我就是想着去看看妙姐儿。”说着,便把白白胖胖的妙姐儿抱手上,给她娘看,“娘您看,妙姐儿好似又长大一些,人也重了,上回抱时可没这般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