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笑道：“这有甚么不敢的？本日的钱塘不是天师道一教独大的钱塘了，大德寺眼看就要耸峙在钱塘湖畔，再来镜丘劈山造佛，也不是不成设想之事！”
正在这时，李木又仓促来报，门外来一个妇人，自称姓方，哭哭啼啼的，说要找徐郎君。徐佑一听，奇道：“方绣娘？她来干甚么？”
履霜忙上前扶了方绣娘起家，让她躲到廊下，大雨的天，浑身湿了通透，发髻狼藉不堪，看上去非常狼狈。冬至进到屋内拿了巾帕，为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又找了对襟衫披在肩上，总算没有过分失礼。
他们不怕杀人，但杀人要杀的隐蔽。这里固然偏僻，可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特别那些匠人，别看这会都被鞭子抽的乖乖听话，可保不齐会有人藏着心机去报官。
“甚么？造佛？”冬至吓了一跳，道：“谁这么大胆量，敢在钱塘造佛像？”
“小娘子，都耗了这么久了，你的小手酸不酸？”一人嬉皮笑容的问道：“要不我帮你拿着？”
“好嘞！”
履霜一笑，道：“这个发起好，我们跟秋分情同姐妹，是不是也能做个师叔？”
他的这段糗事大师都晓得，冬至用心打趣他，道：“惊蛰，你败在秋分离里，要不要认她做个师父啊？”
他的嘴角按捺不住的冒出淫靡的笑意，脑海里乃至都想好了等下轮番的挨次，他立了这么大的功，起码也得排第二……
这是何濡的第一句话。
苏棠？
他们说的下贱，却没人真的敢往前一步，调戏归调戏，搞出性命就有些费事了。
徐佑深思着陆会不在衙门办公，又去了那里，口中问道：“杜县尉呢？你家女郎和县尉熟谙，找他就是了。”
履霜被袁青杞送给徐佑时，心中岂会没有憬悟？婢子也好，妓妾也罢，奉侍仆人床笫之间，那是题中应有之意，可徐佑知礼守礼，比老学究还要老学究，不是装装模样，也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谦谦君子，坐怀稳定。
“七郎说的极是，像我在家中时不过戋戋八品，滞留三年，毫无寸进，不管如何尽力苦练，都无济于事。厥后入了溟海，整日在刀尖上游走，短短数年，气力突飞大进，终究连破八品、七品的关隘，入了六品，成为天下数得着的妙手了。”
“杜县尉随县令外出，也不在城里。我怕迟误久了，女郎遭到不测，只好厚颜到静苑求郎君拯救！”
“是！我总健忘现在天师道势微……大德寺的和尚要想弘法，造佛倒是好处极多。”
紫花树摇摆，金灿灿的紫花果落了一地。
“诺！”
只盼这帮人还晓得国法无情，不要做的过分火了。方绣娘心急如焚，时不时的探头出去看看到了那边，只是扭头时偷偷瞧了徐佑，他闭目安坐，神态沉稳，不知为何，内心也垂垂平复了下来。
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帘，方绣娘先发明了苏棠，徐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在山壁劈面的一棵紫花树下，围着五六个一样身穿青色戎服的人，苏棠背靠在树干上，身边依偎着两个错愕的婢女，手中握着一支金钗子，尖头正对着秀颈，容色清冷，不成侵犯。
刚到镜丘，远远的听到喧闹的声音，数十人冒着大雨劈山采石，在山壁间攀绳高低，仅穿单衣，或者打着赤膊，一个个精力委靡，怠倦不堪。另有七八个身着青色戎服的监工，拿着鞭子来回游弋，看到不扎眼的，抬手就是一鞭，不时有人收回痛苦的惨哼，异化在匠人们采石呼喝的标语中，闻之潸然泪下。
“也好，去问问，如果无甚要紧，就说我不在！”徐佑无法道：“莫非都是神仙，能掐会算？我本日刚从纸坊返来，一波一波的人，另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