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朱睿问道。
“角端固然是灵兽，但多被山野村夫豢养，作为保护之用，跟犬狗没甚么辨别，是以极少被人作为吉祥或信物。”朱礼将棨牌递还朱智，道：“无益有弊，用的人少，查起来当然难，可一旦查到，便可鉴定无疑。”
朱礼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冷的柔荑，虎目泛着垂怜和心疼，道：“还在查，有你四叔帮手，就是死了十年的鬼也能查出来生前的名姓。你放宽解，好好静养，阿父承诺你，此事终归要有人支出惨痛的代价，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凌波，我包管，统统参与此事的贼人，我会一个不剩的将他们的人头扭下来，送给你踢着玩！”
鉴于验尸实际和查验东西的范围性，做仵作的人经历最首要，顾允派来的此人是钱塘最短长的仵作，家中三代都是处置仵作的行当，以是连一具烧的脸孔全非的尸身，他夜能看出很多外人看不到的东西。
“……死者俯卧，口中有灰，系火烧致死，详细时候不详。左额角有一处刃伤，胸前有四五处刃伤，尤以胸前贯穿一处为致命。皆纵向，深切骨，长四寸许，宽一寸许，伤口间凹，外溢，疑利剑所为。空中坚固，未见凶手陈迹，血障漫衍多处，颜、胸、腹下和四肢前侧，皲裂四开，可知尸身未曾挪动……”
朱睿常日最宠朱凌波，没少被她玩弄和顶撞，却向来笑呵呵的由着她的性子，这会晤一贯刁蛮的妹子如此无助，心都要碎了，笨手笨脚的安抚道：“乖，别哭，别哭！”
仵作这一行在秦时叫令吏，验尸的法度为封诊式，“封”即查封，“诊”是勘查，“式”就是司法规范。验完以后还要写爰书，也就是验尸陈述，陈述的格局和内容都有详细要求，可不是想如何写就如何写。比如这个空中坚固，未见凶手陈迹，不但烧死案如此写，吊死案也是如此，只要不是灭顶水中，产生在空中上的案子，都要有这个句式。
正在这时，侍女从后院过来，说朱凌波醒了，要诸位郎君畴昔。三人走出房间，恰好碰到顾允忙完公事，结伴去见朱凌波。
“他说，他说……姓魏的，你害了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记起来了，他说姓魏的！”
“甘棠枝干高大，叶圆而花红，常被种在社前，又称社木。之前的社，是听讼断狱的处所，传说召公曾在甘棠树下断案，公道忘我，人们都很恋慕他，以是唱诵这首甘棠诗作为记念。”朱智没有斥责朱睿不学无术，要做朱氏的宗主，不需求学富五车，他对邓甲表扬了两句，道：“你的才调，足可为一郡之令吏，本日用心做事，将来自有你的机遇。”
“女儿一人不敷惜，只是这伙贼人四周劫夺良家女郎，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名节和性命，阿父早一日抓到主谋，也好早一日结束这统统！”
朱凌波闭上眼睛，悄悄的回想那天凌晨，道：“贼子从内里返来，表情非常的不好，先是骂骂咧咧的踢翻了木板，又疯了似的冲着墙壁乱砍乱劈，口中说些甚么……甚么来着？”
朱睿虽不如朱聪那样满腹学问，但诗经也是读过的，晓得朱智吟的是《诗经?召南?甘棠》里的诗句，不过好读书不求甚解，并不晓得此中暗含的深意。
“很首要！”朱智声音很轻，可听在朱凌波耳中，却仿佛千钧之重，道：“能够比我们从尸身上搜到的棨牌更首要！”
一听不是史载，而是家传的学问，朱睿立即没了兴趣，一向在察看尸身的朱智却咦了一声，昂首望着仵作，道：“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你父亲好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