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膺明府教诲，我辈文人当有傲骨，毫不会自甘出错，成为商贾之流。”
何濡叛逃楚国多年，早就洗白了身份，通过各种潜法则假造了家属薄阀，那但是如假包换的士族后辈。当然，这类式微士族的身份并无大用，如果无钱无势，人又无才无德，顶多比农户略强一点，不消交租征税罢了。
徐佑闻弦歌而知雅意，凑到近前，道：“那刘彖的聚宝斋……”
他虽是刺客，也经历了万千磨难，但难能宝贵的是，并没有是以耗费了人道驯良念，酿用心机扭曲的变态。只要不是处心积虑的杀人，平时的举止做派，跟君子无异。
暗夭停下脚步，找了个假山的山石坐了下来，双手抱膝，望着天上的白云变幻，道：“私塾，书院……”
何濡公然在静苑开讲《易》经，不过洒金坊那边离不开他，只讲了两课就仓促分开。徐佑灵机一动，请暗夭来给履霜她们讲课，陈蟾是堪舆大师，对易经的了解和把握不在何濡之下，暗夭跟了他十四年，就是学到点外相，也充足履霜她们学上小半生的了。
“下金蛋的鸡？”陆会大笑，道：“这话说的妙！妙！”接着笑容一敛，沉着脸道：“可我传闻，洒金坊的掌柜何濡是你的门人，他的财产，不就是你的吗？”
“郎君真的筹办送他一万张？那但是百万钱啊！”
“明府是不是曲解了，洒金坊是别人的财产，我何德何能有如许会下金蛋的鸡啊？”
“刘彖害得陆会在雅集上丢尽了脸面，陆会白受了刘彖的两万张剡溪纸，却没提聚宝斋一个字。以两人的气度，想必这段光阴已经撕破了脸，以是陆会筹算给他点经验尝尝，也恰好给我个顺水情面，换一万张由禾大纸。”
“见过明府！”
“一百万钱？”徐佑笑了起来，道：“就算我敢送，只怕他吃不下去，撑破了肚子！”
徐佑带着左彣和两个部曲出门，静苑里明面只留了吴善等六名部曲，另有秋分等小女娘，但暗中送何濡去洒金坊的山宗已经悄悄返来，暗藏在暗处，碰到告急，立即就能现身。这是徐佑对暗夭的一次磨练，虽说小宗师亲身下的禁制，在某种程度上比天子的谕旨另有束缚力，但青鬼律奥秘莫测，说不定暗夭会有消弭禁制的法门，以是挖个坑试一试，对相互的信赖是有好处的。
徐佑呈现在门口，笑着鼓掌，道：“没想到你竟是传业解惑的师者！”
暗夭走到一旁，让开主位，不再多话。徐佑没有进屋，笑道：“好了，都散了吧。秋分，我本日出门，中午不返来用膳。冬至，你陪着暗夭，在院子里四周逛逛，为他讲讲四周的景色。”
“说的是，如许吧，我归去问问，但不敢包管。明府或许不知，由禾大纸的产量不敷，订单已经堆集到了来岁三四月。做买卖嘛，讲究一个信誉，先来后到，明府如果要的少，一两千张都好说，一下子要一万张，我实在内心没底。”
“那是《青乌经》传下来的诀要，堪舆有三纲、五常、四美、十恶。五常为龙、穴、砂、水、向。十恶从五常演变而来，龙犯劫煞、剑脊；穴犯恶水、气散；砂犯探头、反背；水反冲射、鬼域；向反冲生、闭煞。这就是十恶不善！”
阴阳，六合之道，万物之法纪，窜改之父母，生杀之本始。
“炁的运转，使一阴一阳相互窜改，叫做道；一阴一阳窜改的本源莫测不成知，叫做神；窜改而无穷尽，叫做易。此即‘语其推行故曰道，语其不测故曰神，语其生生故曰易，实在一物，指事而异名尔。’这一物，即指气而言。一阴一阳相互窜改的运转永不断止，卦爻象和六合万物都是根据这一窜改的法例而存在，这就是《系辞》所说的‘一阴一阳之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