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结社,百利无一害,我当然是想插手的。”徐佑瞪了他一眼,道:“不过我的身份,你也清楚,身处怀疑之地,突然结社,会不会引来司隶府的存眷,让主上感觉我在暗中培养气力?抑或让太子贼心不死,再派杀手来钱塘肇事?”
“你的辩才远胜杨乙,这也是我终究决定向天师推举你接任祭酒的启事之一。佛门那群秃驴来势汹汹,占了优必将定不饶人,天师要我们忍一时之气,那就不能脱手。不能脱手,只能动口,杨乙木讷寡言,如果跟竺法谈吐衡,不消说,连一招也接不住,不但失地,并且丢人!”
“且莫粗心!”阴长生皱眉道:“竺法言深受竺道融的心疼,传闻成心让他接任本无宗的宗主,不是易与之辈。孤山之事,你胜在出奇,他败在仓促,真要面劈面的对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不但仅太子,自汉以来,防备宗室,防备武将,防备豪族,防备门阀,可文人却向来不是为上者需求重点防备的目标。”何濡目光炯炯,光芒明灭,道:“以是七郎弃了武人的身份,走文人立名之路,不算上上策,但是最安然的路,我之前没有禁止,恰是因为这个原因!”
徐佑面露诚心,道:“我与不疑一见仍旧,怎能忍心相瞒?若真是我的诗作,自会承认。可若不是,也不能盗诗窃名。今后那位郎君晓得此事,我将何故自处?”
都明玉脸现难色,道:“治中高低,都是多年的道友,我,我实在不忍心……”
“太子忌武人,不忌文人……”
阴茗低垂着头,不敢顶撞,道:“是,茗儿错了!”
他跟在身后,走了好久,偷偷昂首,见阴长生面色稍霁,胆量又大了起来,问道:“都祭酒如果真的杀了杨正治,张师叔算是获咎的狠了,他在鹤鸣山别无依仗,只能求到师尊门下,当时候,偌大的扬州,将归入师尊的手掌心。”
都明玉忙道:“只是分内事,不必轰动天师了吧?”
是夜,阴长生下山,跟在身边的只要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他嬉笑着问道:“师尊给了都祭酒专擅之权,可知他第一个会杀谁?”
“不过,你能在目前艰巨的局势里硬生生的逼退竺法言扩大的脚步,这是你的才具,别人不能及,我心甚慰。回到鹤鸣山会照实禀报天师,想来会有嘉奖……”b3
徐佑看他过于懊丧,安抚道:“诗的韵律近似,并非不成能的事。我师从蒿川先生,诗作受他的影响最大。蒿川先生隐居义兴,暮年曾有过一个弟子,厥后因事拜别,渺无消息,说不定那夜江面上碰到的郎君,能够就是我从未会面的师兄。”
“是,明玉服膺!”
远在吴县的林屋山上,天师道扬州治的左神洞天府内,都明玉毕恭毕敬的站在一白发道人身后,道:“内里风凉,阴大祭酒不如回转洞府,免得伤了身材!”
阴长生笑了笑,弹了下道童的额头,道:“就你聪明!”
“结社?”何濡刚从洒金坊返来,就被徐佑召去商讨。
“张墨死力相邀,我推委不得!”徐佑沉吟道:“只是一时还拿不定主张,结社到底是吉是凶?你感觉呢?”
张墨行了大礼,徐佑忙站起家,扶住他的手臂,道:“快起来!佑适逢其会,不敢贪功。不疑兄为文坛俊彦,三吴瞻仰,七言诗如有大放光芒之日,也是不疑的功绩,我甘附骥尾,摇旗号令,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