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明日这药膳便不送了。
想起信中所书,不觉红了眼眶,招招手,“好孩子,快到外祖母身边来。”
他并不是妄图口腹之欲之人,这药膳滋味是好,但于他而言更可贵的是能压抑体内的寒症。
“人的身份不因服饰而改。穿得简朴,我也是容府嫡长女,侯府的外孙女。”容晚玉言语淡淡,“纵有人满头珠翠,也不过是外强中干。”
书童看得明白,不由得又开口道:“公子昔日少食,既喜好这汤,又果然对身子好,不若向大蜜斯要来药膳方剂,我们本身熬煮。”
“为何不成?不就一道方剂,公子你但是救了他们姐弟两人的性命。”书童尽是不解。
“举手之劳,换药膳几日。这是恩意两清。”迟不归目落那汤碗上的斑纹,目光幽深,“再开口求方剂,便反欠情面。”
容晚玉接过后一看,书皮上鲜明写着——《三字经》。
她病死前,一游医曾替她治病,拿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在她额前贴了贴。
手抚过书册上隽永的笔迹,容晚玉有些发笑。
迟不归略考虑,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略泛黄的书册,压在食盒之上,叮咛书童,“一并偿还吧。”
昨日,永宁侯府便差人来告,次日老太太要来看望一对外孙。
外院客房,一书童提着食盒入内。
容晚玉和丹桂两人正在翻箱倒柜的找衣裳。
容晚玉想起本日的好戏,奋发精力,留丹桂看家,带着秋扇快步往前院正门去。
因翻找衣裳,容晚玉来的晚了些,正门处已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迟不归一如她体味的那样,看似暖和,实则分寸拿捏得极好,不肯欠情面,目光也暴虐,一眼便知,本身的软肋是行哥儿,才送来《三字经》换方剂。
本来站在中心的容沁玉见状,莫名感觉刺目,往萧姨娘另一侧站了站。
再醒来,便是十三岁时的容府湖底。
药膳也好,对迟不归的体味也罢,皆源于宿世身后奇遇。
容束不敢怠慢,乃至请了一天假,扫榻相迎。
现在身子大好,虽另有些肥胖,但肤色匀净,身姿窈窕,另有和母亲肖似的明丽面庞,一改昔日招摇艳俗之姿。
萧姨娘口中的新衣,是容晚玉一眼就剔除的,艳粉配明黄,的确辣眼睛。
“就这件了。”容晚玉揪出一件半新的丁香色短袄和素红色下裙,“秋扇,你帮我梳个简朴些的发髻,只戴珠花就行。”
“父亲。”容晚玉款款至,只向容束施礼,对萧姨娘视若无物。
迟不归一手抚袖,一手握汤勺,对书童的话不置可否,喝汤的速率却比昔日慢了很多,仿佛在渐渐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