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隐居麽?”宁氏白了他一眼:“家中可没多少资财了。”郭嘉的家道不算好,但也足以自给,只是郭嘉好酒,又常肄业探友,破钞很多,加上现在城南故居和城外茅庐都不能住了,要另寻他处,就有些宽裕了。
郭嘉点点头:“张文远此人不成小觑,袁本初兵败后,我曾体味过此人平生,他本为丁原麾下,出身不高但年方二十便单独领兵,董卓入京前外出募兵,返来后董卓已然掌控大局,无法凭借,此时于董卓而言不值一提,竟然获得重用,可见他手腕不凡,而后更在河内以少击多,大败王公节、袁本初两万兵马,令关东诸侯群雄无首,大受波折。”
宁氏家道比郭嘉还要好些,虽是女子,却颇通文墨,她接过后,只看一眼,便忍不住惊奇的道:“咦?真是好字!嗯……是来招揽郎君的,非常有目光呢……咯咯……”
宁氏却有些担忧道:“现在阳翟被张文远攻占,他要寻郎君,郎君怕是躲不过。”
“有何不成?”郭嘉将手札给了宁氏。如果平常名流,天然不会将这些给老婆看,但郭嘉向来脾气率真,并不在乎这些,佳耦之间常日里常谈些观点,颇是和好。
说罢,又不由拿过那封手札,赞道:“张文远出身微寒,却善于用兵,审时度势,精于奇袭,势如雷霆,又有远见大识,亦怪杰也。”
“此流言也,不敷为信。”郭嘉不觉得然的摇点头,道:“董卓要杀弘农王,使弘农王郎中令李儒与侍中董璜皆可,何用远调张文远。”
不想郭嘉却点头道:“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张文远有思才揽才之心,但毕竟年方弱冠,却不知他是否知用人之机?比方董卓,亦善于用兵,又平复党人,招揽名流,但是如何?徒好爱才之名而不知用人之机,所任郡守刺史甫到任便招兵买马,反向讨之,乃至现在乱势,此足觉得戒。”
宁氏放动手札,忍不住轻笑起来:“郎君,妾身失礼了……此人好生风趣,未见君面而神交久矣,念哉奉孝,思哉奉孝,想死吾也……妾身从未见过如此直白的手札,此人的脾气倒与郎君颇是类似呢,不过他身份应当不低吧,很有志向和远见呢,与郎君倒是所见略同。”
郭嘉将酒一饮而尽,道:“无妨,我与唐子正很有友情,听闻他已从丹阳返来,着他暂寻个处所,借住一阵便是。”
郭嘉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眼睛更加敞亮,悠哉道:“不急不急,眼下诸侯并起之势已成,而张文远尚在董卓麾下,前程难料,且先遁藏着罢,不然上了这条贼船便难下了,吾闻袁本初天下豪杰,待时势稍定,先去冀州走一趟,再作计算。”
一个面貌清秀的妙龄妇人端着一碗温酒出去,放在案台上,恰是郭嘉的老婆宁氏。宁氏看到郭嘉的神情,忍不住笑道:“郎君,莫非是哪位老友寄来的手札,看的这般兴趣?”
“岂止如此,”郭嘉面色可贵的凝重起来:“我从陈国返来时刚获得动静,就在这几白天,张文远与驻守成皋的徐荣共同,率精锐夜袭酸枣,击溃了驻扎在酸枣的关东七万雄师,而后马不断蹄,当夜便率约莫四五千士卒南下,一举攻占长社、密县与阳翟,孔公绪万数兵马全数被俘,现在半数颍川都在他的节制之下了。”
宁氏低呼道:“如此看来,他用兵非常短长。”
看到郭嘉对张辽颇是赞成的模样,宁氏道:“郎君是要应他的招揽了?”
“以张文远的行事风格来看,他还真不是个按端方来的主。”郭嘉很有些愁闷的道:“以是我来寻你,张文远一两日要走,多数还要寻觅,城南、城外两处家宅都不能住了,外舅这里也不稳妥,本日公则为导从,郭家也不成去,我二人必要另寻住处,隐居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