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州牧府。
世人闻之，皆是懊丧，数万兵马不过月余，就丢了七八成，这仗打得实在是憋屈，但更多的是绝望，面对张辽的铁蹄，他们几近是毫无抵当之力。
很久，曹操叹道：“也罢，天意既属文远，吾合该助其一臂之力也。”
吁―！
曹操抬头望月，好一会儿才对程昱叹道：“张文远驱吾渡江，是欲谋孙权乎？”
“骄狂乎？”曹操自语了一句，起家走向江边，程昱并步跟上。
世人闻言，无不精力一振。
曹操坐在江边一块石头上，眺望夜色下江中明月泛动的粼粼波纹，神情蕉萃，看过身边跟着的一众侍从，无不惨痛，他甚为依靠的谋士董昭在乱战中失散，程昱丢了一条胳膊，随即将士更是无不带伤。
曹操长叹了口气：“仲德，文远非本初、公路之流可比，其武略远胜天下诸侯，武功……武功便是吾亦自叹弗如，其治下安宁繁华，士人尊崇，百姓归心，天下一统不过数年，吾起兵之初本为社稷安宁，现在文远既已为之，吾……复争之何益？”
程昱忙道：“明公，荆州另有朝廷车驾，刘备、刘表，主公入江东，则张辽必移虎视于荆州，明公当有疗摄生息之机，与孙权结合，整饬水军，或可二分天下。”
太傅、荆州牧刘表与众僚属议事。
曹纯游移了下，道：“明公，晋军驻守广陵，并未追来，实不知有何诡计。”
曹操叹了口气，又问：“尚余兵马多少?”
曹纯神情哀痛：“尚……尚余五千。”
程昱沉声道：“刘表无能，另有刘备。明公犹可一争天下，切不成失了意气！”
程昱嘴角动了动，沉默下来。对于张辽的治世之道，即使敌对，他也无话可说，心中爱护。
这时，曹洪急步走来，大声道：“主公，已寻来百二十船只，足以让我等渡江。”
曹操扣问一旁方才赶过来的曹纯：“子和，晋军可追来乎?”
曹操摇点头：“吾且不济，何况荆州保护之犬，若文远兵马至荆州，则刘表败亡不过覆手之间，瞬息罢了。”
曹洪又忙道：“主公，张辽骄狂，自发得左券在握而驻兵安息，主公道好趁机渡江，以图复起。”
刘表自入荆州以来，剿除宗贼，结合豪强，拥兵十万，南据江陵，北守襄阳，成为一方大诸侯。但是不管是雒阳朝廷大变，还是张辽讨伐袁术、袁绍乃至曹操时，刘表都是自保江汉间，坐观天下变。
……
建安五年春，张辽雄师攻破兖徐，江北之地尽归麾下，曹操兵败渡江，程昱以唇亡齿寒之论压服孙权，孙权以礼待之，又请曹操屯兵临江的丹徒与曲阿二县，与江北广陵相对，以御张辽渡江。
程昱不语，但看他的神情，明显早就猜到了张辽的计谋企图。以张辽麾下轻马队的速率和战力，若非他成心放纵，他们这些残兵底子逃不到这大江之畔，曹洪也毫不会找到一百多船只。
究竟上如果不是曹练习兵有术，于禁等将领很有才气，军纪严明，又不竭收拢溃卒，恐怕他们现在连五千兵马都没了。溃败是最可骇的，即便兵马再多，一旦溃败，常常就是一溃千里，难以清算，楚汉争雄时，英勇如项羽，兵败后至江淮也不过二十八骑罢了。
这时座中一人嘲笑道：“别驾所说贤达是张辽乎？彼不过一逆臣耳！”
那人面色连变，他是黄祖弟子，素恶张辽，正思谋如何辩驳，不想治中邓义已应和刘先与蔡瑁：“恰是如此。将军，晋公起于微末，不过数年之间，便诛董卓、斩李郭、伐袁术、定袁绍、败曹操，天下十三州，已占有司、兖、豫、幽、冀、青、徐、凉、并九州之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经学昌隆，豪杰无不归附，此百世大贤也，将军当见贤而助，不成再作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