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朝御史大夫,杨家已经搬到了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的尚冠里,此里就在丞相府和京兆尹府以南,占地很大,住的多是达官权贵及宗室后辈,号称长安第一里。
“止!”
那是孝武天子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匈奴且鞮侯单于刚继位,自降身份,称汉天子为“丈人行”,欲重启和亲,因而苏武使匈奴。
“孝武天子时,令博士徐偃使行民风,徐偃矫制,竟让胶东、鲁国擅自鼓铸盐铁。御史大夫张汤弹劾徐偃矫制大害,法至死。”
不一会,家监跑来奉告:“君子,是张生来了。”
“诸卿及校尉、议郎、博士、郎官畅所欲言,氛围谦恭,议得很不错。”
桓宽收起笔墨,感喟道:“真正能拿主张的人不在这,我多说几句话,说得再有事理又有何用?或许就在吾等争议时,诸公早已在内朝定策了!”
“子高莫非是晓得我在家思过,特来陪我?”
倒是常侍骑杨恽,他看别人争辩,嘴巴痒得不可,憋了半天,终究憋不住了。
桓宽自从贤能文学在盐铁集会被大将军孤负后,不再像畴前那般天真,开端掰着指头对祝生道:“此番集议,只是丞相和御史大夫主持,大司顿时将军不来也就罢了,前将军韩增、右将军张安世、后将军赵充国这三位中朝大官也不见踪迹。”
“大鸿胪韦贤作为帝师,是贤能文学们的魁首,这二人或许会支撑贤能文学。”
贤能文学们这才华冲冲地起家,这场架他们吵对劲犹未尽,唯独桓宽从始至终都在冷静记叙,未发一言。
方才刘子雍挥动着汉律想要给任弘戴一个“矫制不害”的罪名,现在杨恽则拿起《公羊春秋》作为兵器刺向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刘子雍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提及此名,常惠面色顿时一黑。
“史官已将本日之言记录下来,由大谒者交予陛下及大将军过目决计,诸位且散去吧。”
杨恽不修面貌,闻言哈哈大笑,穿戴一件薄薄的禅衣就出门,公然看到一个手持便面扇的家伙走了出去。
武帝朝后,儒法合流,循吏通儒术,而儒生也习律令,刘子雍固然是贤能文学,却也通《大杜律》。
“你这好出风头的小孺子,觉得我真的笨拙么?真正拿主张的人都未曾参与集议,你方才那些话,说了又有何用?”
常惠寂然道:“张胜害了苏典属国与吾等,而任弘救了困在轮台渠犁的数百将士,为大汉奖惩了龟兹,联络了西域,护送乌孙使者的任务也未落下,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如何能相提并论。”
御史大夫的确是睁着眼说瞎话。
杨恽持续道:“徐偃虽诛,但他的话却很有事理,我又在陛下身边听大鸿胪传授《公羊春秋》,内里也有如许一句话,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贤能文学中,通《公羊春秋》者不乏少数,这句话没错吧?”
“前将军韩增的亲信冯奉世也去了西域,他多数和六郡良家子出身的后将军赵充国一样,支撑任弘封侯。”
……
眼看父亲要炸毛了,杨恽挤眉弄眼:“我是想问,大人本日回家用饭么?”
“诺!”杨恽大声应诺,等杨敞气呼呼地走了一段后,却发明儿子还悄咪咪地跟在本身身后。
“而九卿中的几个实权人物,太仆杜延年、大鸿胪韦贤、典属国苏武、卫尉范明友、宗正刘德皆未参加。”
“你!”
……
杨恽对《春秋》也非常精通,只是他将其当作史乘来读,而非典范。
太史公书里那些朝堂政争,都是活生生的案例,杨恽从小研习,晓得古今,对朝中局势自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