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告于京辅都尉,这些文章的来源,不是御史大夫杨敞家,就是隔壁的西安侯任弘家,应当就是御史大夫家所藏的《太史公书》中节选公布的。”
在畴昔一个时候里,博士们列举了应弃珠崖的十个来由,却都一一被赵终根、文忠、张匡三人怼了归去,若赶上他们语拙时,坐镇火线的苏武便会敲一敲拐杖,缓缓发言。
最后只是为了看看这书中是否有诽谤朝政之言,如有,赵广汉少不得要登门拜访御史大夫和西安侯,警告一下两个小后生。
“这下西安侯捅蜂窝了。”
“好文章!”
在场的典属国官吏先是奋发,然后又有模糊的不安。
“这……西安侯这是……”
赵广汉皱着眉一瞧这篇文章,顿时愣了一下。
这已经是怪力乱神的范围了,不晓得孔子若活过来,看到这帮徒子徒孙如此作妖,会不会气晕畴昔。
杨敞接过来一看后,立即就复苏了。
韩敢当深吸一口气,收回了炸雷般的吼怒:
未曾想西门豹也做过近似的事,还是用这么干脆痛快的手腕,赵广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做一个像西门豹那样老谋深算、玩劲敌于股掌之上的循吏,便是赵广汉的心愿。
混乱中,苏武却岿然不动,缓缓站起家来,他信赖这个后辈,便表示被任弘派来作为苏武侍从的韩敢当,阐扬他那庞大的嗓门。
方才说完,一名《齐诗》弟子立即补上,当场就念了一首诗。
这大抵是从十月份才开端风行起来的事:每隔四五天,都会有一篇小漫笔在长安士人、官吏圈子里传抄,或朋友相约集会时念诵,或官吏办公时偷偷传着看。
“寒冬之时,偶有雷电,击折树木,坏败室屋,时犯杀人。世俗觉得天怒,击而杀之。隆隆之声,天怒之音,若人之呴吁矣。世无愚智,莫谓不然。又觉得天示冬雷与朝堂,陋儒云:土干火,则多雷,土为中原,火为南边,当弃珠崖,冬雷乃止。”
而这篇让赵广汉拍案叫绝的短小文章,名叫《西门豹治邺》。
赵广汉的同僚,左辅都尉也好这一口,曾如此抱怨:“子都啊,若二人是平常百姓,我少不得要动用权柄,将他们抓到监狱里,逼着二子将统统篇章都交出来。”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矜之人,胡憯莫惩!”
内里的雨雪还鄙人,赵广汉只在隆隆雷鸣中入眠时暗道:“他日我若再回处所仕进吏,赶上近似的事,非得用一用西门豹的手腕!”
前半篇肃除“为河伯娶妇”的成规,文笔风趣,却又出色非常。
月余以来,已经构成了一个抄读太史公书的小圈子,自发抄书的人也越来越多。
轻侠少年读《信陵君窃符救赵》,直欲轻生行侠;心存抱负却未能获得赏识的文士大夫读《屈原贾生传记》即欲流涕。
而赵广汉最为喜好的,却恰好是传播不太广的《循吏传记》。
赵广汉实在等不及的时候,也会差人探听,传闻西安侯醉时曾言,这类形式叫“连载”。
“西安侯可不似汝等,不独能说,还能做,他说,他能抓住诸位口中‘上天催促’的闪电!
这是想要釜底抽薪,让诸生断了言灾异的薪火啊。
他的妻儿都留在燕地故乡,邸舍中只要一个奴婢摒挡衣食,连暖床的婢子都没有,以是入夜后连能做的事都极少。
“然臣弘推人道以论之,此虚妄之言也,雷电乃天然产生之事,与天意灾异何干!”
嘴上这么说,但没有更新的时候,赵广汉内心还是如小猫挠一样难受。
“好一个西门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