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人杜建,君侯晓得么?”
田延年道:“固然先帝一向不但愿平陵修得高大豪侈,只愿后代扫地而祭,石椁广一丈二尺,长二丈五尺,无得起坟。陵东北作庑,长三丈五步,外为小厨,才足祠祝,可毕竟是天子之冢啊,山陵还是得起。为了加快工期,仅从便桥下的渭河滩拉运河沙,雇佣牛车三万辆,可见陵墓工程之大。”
人皆只知杜建收受贿赂得了三百万钱,却不晓得,田延年竟将起封土这破钞三千万的工程,在账上报了整整六千万!
田延年跟任弘提及,不止是杜建这类操纵职务之便贪腐的官吏,另有一些富商,骤闻天子驾崩,就立即囤积木料芦苇等修陵必须之物。
PS:昭帝之丧,大司农僦民车,延年诈增僦直,盗取钱三千万。――《汉书.田延年传》
分开了东市,到达大司农府,任弘此来,倒是要找田延年筹议后勤补给之事。
“杜建啊杜建,本来承诺会留着你的妻儿,可现在,我恐怕不能信守承诺了。”
任弘点头:“敢在天子陵墓里取利,确切该死,为何要提早处决?”
任弘算了笔账:一小我一月起码一石粮,一匹马一个月四石茭藁,一个月就是五千石粮食,两万石茭藁。他们是作为前锋先在酒泉驻扎,间隔真正出塞开战另有几个月,加起来是一笔巨额的开消了,募兵的钱帛说好由水衡都尉出,可军粮后勤却得仰仗大司农。
卢九舌咂嘴道:“我替君侯卖香料,半年净利润也才这数啊,而边塞将士出世入死,斩八九个羌人大豪的头才气得三百万,这些官吏,钱来得真轻松,呸!”
任弘摇了点头,长安水深且浑,哪怕是他,也只看得清此中的一小片。
田延年展开眼,毫无涓滴恭敬,嘲笑道:“我田延年只认一名主君,那便是大将军!”
正想着时,轺车外却传来一阵喧哗,昂首一看,他们已出了未央宫,在前去大司农府的路上,路过东市口时,却见这挤满了人。
因为任弘曾献曲辕犁的原因,田延年与任弘干系不错,而他鼓捣出的马蹄铁,除了用于军中外,推而广之弄成牛蹄铁、驴蹄铁,也能大大减少牲口的伤病。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本就慌乱,可杜建等硕鼠,竟然还想从中渔利,真是气煞我也。”
言罢闭目不言,趴在地上等死,赵广汉叹了口气,一挥手,斧钺扬起,头颅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