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体验到几十年稳定的屈辱,那种被人骑在头上拉*,被辽军铁蹄将脊梁踩弯,被肆意打草谷、掠财贿的无法与酸楚。在屈辱与苦痛还没有痛彻心扉之前,中原河北士民还没有患上“恐辽症”,并不能设想获得“燕云十六州”几个字究竟有多沉重。
何福进话得很安静,郭荣却能听出其背后的不轻易,望着老将,慎重地行了个礼:“老将军辛苦了!”
瀛、莫二州,同属“燕云十六州”,割辽期间都在辽南京道辖下。瀛州西接深州,东连沧州,北边就是莫州。而任丘则是莫州的州治,间隔河间城并不算远,只得六十来里,是近在面前的邻居,两城之间没甚么停滞。
据何福进所说,这一起坦途,可中转白沟、拒马河一带,而那边间隔幽州也不过百里。敌南下易,我北上南,亲身走了一遭后,这是郭荣最深的体味。
故,此时郭荣巡查的河间城,有些冷僻。
落空了幽燕樊篱的中原,在面对北侮之时将如何被动,契丹与晋之间的战役已经明显白白地揭示出来了。不过,即便晋国被灭了,中原河北军民的感到仍旧不敷深切,在大部分人看来,契丹灭晋是天子昏聩、庸臣当权而致国度疲弱,非战之罪。
眉头皱起,郭荣神情间的忧愁色更重了:“瀛州都如此,而况于深州。以此水眼下的凶暴程度,堪忧啊!”
滹沱水出山以后,流经真定向东,过深州,在饶阳一带有一次分流,一道南向入大河北流,一道北向走瀛州河间。以此河水性湍悍,而沿途土疏善崩之故,沿河下流壅决无常,常有水患,以深州最为严峻,这是出了名的。故分流后,到河间四周,水势仍旧如此湍急,郭荣下认识地便担忧起深州的环境。
纵观澶渊之盟前二十多年的宋辽战役,能够很直观地发明,除了两次北伐,根基都是辽军在自家国境内作战。即便是两次北伐,失利以后,在辽军停止“反攻倒算”的时候,也是长驱直入,直下冀中。敌骑突入要地,如入无人之境,而宋军毫无体例,只能被动挨打。
不由看了何福进一眼,固然对他这话并不认同,郭荣却也没有回嘴的意义。以现在的国情,天下安宁尚属苛求,哪有闲情存眷水患,遑论管理。何况,纵使故意,又哪有力?
这等事,何福进明显没有太多感到,看了郭荣一眼,说道:“水流之患,终是小患,胡虏铁骑,才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