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破钞十五载,方才剪除旧将权臣,亲掌后蜀军政大权,虽渐耽于吃苦,但犹存一份志气,想要北伐,光复中原,倒也不敷为奇。
刘承祐反应倒是平和:“或许是蜀军觉我朝,方经淮南大战,军财民力,皆耗损庞大,想趁我新力未继之时,讨些便宜吧!
“到了凤翔,熟谙陈仓各路之军,体味军情,洞察敌情,勘察秦凤四州乃至汉中!”刘承祐背起手,一条条地朝向训交代着,每说一条,便让向训神采严厉一分。
当然,这个信赖,也是有一个标准的。不晓得,待到他日,收得关中镇军,向训又会是如何一番风采,刘承祐突生此念,嘴角渐渐地绽放一道看不出悲喜的笑容。
听天子感慨,见他那稍显沉默的侧颊,向训心中却畏敬感暴涨,恭敬一礼,慎重道:“是!”
“天下崩坏久矣,民气丧乱,君臣父子,伦理纲常,为人所轻,这也是朕矢志改良重塑的!你我君臣,这六载之谊,非常可贵,你当珍惜,朕,也会珍惜!”
向训拱手:“恕臣痴顽,请陛下明示!”
“至于凤翔赵晖,首义三节度,对朝廷向来恭敬臣服,历经大小战数百场,以其才气资格,天然可当西面之任。”刘承祐又说道:“但是,毕竟已年过花甲,不是统统人,都能成为廉颇。朕,也不肯使老臣过劳,大汉也不需求一个何敬洙,那样,就过分可惜了......”
“非朕多疑!”刘承祐以一种平和的语气,悠悠说来:“只是为国度体制计,为西陲安宁计,不得不有所更张,去旧弊。当然,也不肯坏了史公与朝廷之间那份交谊!”
“你真的明白吗?”刘承祐突来一问,让向训微讷。
刘承祐嘴角一勾,道:“凤翔来的军报,蜀军增兵两万,陈仓一线的压力很大啊!”
“一晃六载,这些年,鞍前马后,效力于军政表里,兢兢业业,从无牢骚,这些朕都看在眼里。是故,朕也愿将亲信之重拜托于你!”刘承祐感慨着:
二人饮尽后,向训恭退而去。刘承祐就站在殿前,背上双手,袍顺手动,不怒自威。目光安静地,望着向训垂垂远去的背影。
对于天子这言不由衷的话,向训见机地仅听一半,说:“陛下励精图治,必定一统天下,再开承平,以造乱世!”
再拜!这回,刘承祐没有将他托起。
刘承祐一手上指,语速迟缓,别具为言,道:“若仅以水军西进,节制渭河,朕能够任择一将领,哪怕是郭廷渭、张彦卿那等降将!你可想过,朕为何恰好要点你向星民的将?”
“张少监,陛下在吗?”固然张德钧根基与刘承祐形影不离,崇政殿前,向训还是朝他确认了一下。
向训点头:“蜀军强势北进,侵我关内,来势汹汹,朝廷未大肆应变,禁军只兵未动,仅以臣帅一偏师水军西进援济。臣有信心,阻蜀兵于渭南,然如欲退之,仅凭关中的州镇军,只怕力有不敷!”
“为国效力,岂敢言苦!”向训面色不改,但语气果断。
向训眉头一凝,道:“蜀军如此不知进退?”
同向训各执一杯,刘承祐嘴上带着点笑容:“此去任重而道远,朕随便些,就于殿前为你践行了,共饮此杯!”
彰义兵、静难军、顺义兵、保雄师,特别是彰义兵,史匡懿当年有建议之功,立国以来,也少有不矩行动。但是,自石晋以来,其镇守泾原四州,已有十二年!”
向训神采已然凝重起来,到此时,他才真正地认识到,天子派本身去关中的目标,不但是对外,一样也是对内。
“每逢国难,必思良将!”说着刘承祐的自称,都正式起来了,冲向训道:“朕遣你西去,就是为了对付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