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居御座,看着群议谏言,表示主动的重臣们,刘承祐心机一时倒不由飘了飘。
陶谷也一样,他坐在一旁,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略堵,怏怏不乐。王溥所见,他根基也都看到了,只可惜,陈述的机遇没给他。
自李昪以来,伪唐弭兵罢战,大力生长文教,使衣冠礼节之盛,莫出于江左。如此治国,虽有助于安宁民气,然于此乱世,不知整军经武,修矛铸兵,实乃本末倒置,自废武功。”
“......”
老夫如果先说出就好了,忽地恍过此念,但是,望了望天子,又看了看王溥,心中嫉恨之情愈重。
“需求早练南征兵马!”郭严肃厉道。
“臣不敢!”王溥一礼,再道:
“伪唐主好歌舞筵席,常于宫廷设席,广邀朝臣,高谈阔论,以文章辞赋论天下。臣二人进金陵,受唐主所邀与筵,便足有六次!”
若大汉的臣僚,都能这边戮力同心,何愁天下不平。当然,这只是错觉罢了,也就想想罢了,这点刘承祐还是很复苏的。
“陛下欲谋淮南,还当作好万全筹办!”郭威提示。
而其浅显黔黎的生存,虽算不得艰巨,却也谈不上充足。伪唐能保持其繁华,盖因多年以来,无内部威胁,少受兵燹。然一旦兵祸侵袭,急赋繁征,必致民怨,所谓耕者有其田,更似假象,其无地之民愈多,必难保当时下之盛!”
“或可降诏,邀荆南、吴越、马楚,随我朝,四周伐唐!”范质提出战略。
在刘承祐表示下,王溥持续将其所察所思,汇报而来,且更加顺溜。
“伪唐之富,在朝廷、官僚、功侯,处所将吏、豪右,乃至于富商大贾。其海内皇亲贵族、公卿大臣以下,多广置庄园、地盘,吸纳丁口觉得庄人,为其大富享用劳作供应。
数年的时候,其党争之狠恶,已致影响国本。为谋党派私利,相互攻讦,乃至矫诏动兵,大败亏输,亦得保全。略加贬斥,又复他用,仍为表里重臣。唐主制之且有力,反而需求仰仗彼辈。
冯道也道:“其繁华就如空中楼阁,一旦我朝天兵至,便为泡影,不敷为道!”
看向陶谷与王溥,陶谷这回抢先答话:“固然,伪唐军队,若可称道者,恐怕就是其海军了,足稀有万之众!”
此次南行,王溥明显是用心看,用心听,用心想了,经他所述,刘承祐对他将伐之国,较着有了更加清楚的熟谙。
“唐主李璟继位数年,虽循李昪之政,然冶政安邦之才略,比起乃父,实难望其项背。仅中人之资,因循保守,不知随时随机而变,胸怀目光,仅范围于江南那一隅,非成大事之人!
综伪唐朝臣,有远见高见者,唯宋齐丘、韩熙载二者,然彼为两党,互为掣肘。余者,皆名过实在,碌碌有为。臣可断言,伪唐党争,于我军南下,必有大利!”
“而此番使唐,臣感到最深者,莫过于其朝堂党争。南渡士人与江南旧臣之间的斗争,贯穿伪唐国史,李昪在时,尚能压抑,李璟则无其无能与手腕。
四年前,其出兵灭闵,虽破内哄之国,却失福州重地,又为吴越以一师结合丧国之军所破,损兵折将。其战力,犹可知矣!”
刘承祐压抑着嘴角抽动的欲望,说:“卿这是在表示朕与大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