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接过，刘承祐浏览了一遍，没有甚么初级将领，都是中层军官，高行周的旧部，带着点感慨，说：“这些人，都是忠义之士啊，朝廷当大用，明远，你说是不是啊？”
“皆听陛下之意，录写下来了，一共十三人，都是近畿禁军、镇军将领，其别人，或有乞假，或在休沐，故未记录！请陛下御览！”迎着天子的目光，李昉有些谨慎，呈上的一张薄纸，明显轻若飘萍，他却一副如捧巨石的模样，手微微在抖。
“谢官家！”崇高妃又没能忍住眼泪。
天子对高氏之荣宠，可谓深厚，几不于皇后、惠妃所出符氏，但是，固然只让他记录了一些中基层军官的名字，李昉便有一种贤人难测，如履薄冰的感受。
回到宫内，正坐御案，深思很久，召来李昉，盯着他，问：“那些违制，擅自进京记念的军将，可曾都记清楚了？”
后，刘承祐又下诏，高行周下葬之时，京中文武五品以上，悉往。
“娘子有孕在身，还望保重，切勿伤了身子，父切身后之事，自有为兄筹划！”高怀德也不由出言开解。
当然，李昉神采上透暴露的，清楚是“陛下说是就是”，只是不好明言罢了。见其谨慎翼翼地模样，刘承祐摆摆手：“去看看，有甚么新的奏疏！”
金州防备使冯晖，也是疆场老将，久经战事，历仕四朝，出身于大名鼎鼎的“银枪效节军”。自后晋天福四年（939年）起，十年间，两度出镇灵武，皋牢凉州、河西之地，任上恩抚并用，还与药元福合力大破党项，功劳斐然。
现在，冯晖死了，其子却欲做那继任者，还敢大言炎炎地上表请封。
见天子活力了，李昉赶快解释道：“陛下，冯继业乃季子。另有金州判官密奏朝廷，说冯继业为争产业，趁冯晖病重之际，殛毙其长兄。金州僚属高低请奏于朝廷，也是遭到冯继业的勒迫！”
刘承祐稍晚些，亲身出宫过府，与贵妃高氏相携而来，再加上三皇子刘晞。灵堂前，看着一众文武，文臣自不消说，倒是那些武将，根基都是自发前来，不乏京外近畿之将，闻讯飞马而来。高家固然不如符家那般人丁畅旺，但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不过，一贯对刘承祐言听计从，恭敬有加的崇高妃，此番却刚强地看着他：“请官家成全！”
金州之事，于刘承祐而言，不太小事，那么多藩镇节度，都被他轻松拿捏，一个小小的冯继业，倒行逆施，翻不起甚么波澜。不过，金州的环境，落在大汉朝廷收权鼎新，清算内政的大背景下，反倒显得有些特别。
未己，贵妃高氏，出宫回府，给老夫守灵。刘承祐随即命令，命钦天监替高行周测风水，选葬地，卜葬日，又着工部设想墓穴，拨给赋税制作。
刘承祐又将那份名单浏览一遍，悄悄地拿起，取出钥匙，锁到他的一处积累多年的“密档”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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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王府，表里一片素色，林立的白幡在秋风中飞舞，统统灯笼火烛，皆改红色，统统素净之物都被收起，王府高低，满盈在一片肉眼可见的哀伤氛围中，就如已露萧瑟的秋风那般，让民气生戚然。
灵牌高立，规制誊写，皆依郡王例，刘承祐亲身替高行周制定谥号，曰武穆。又着宰相冯道，给高行周写一篇墓志铭。
“呵！”刘承祐将奏疏丢在案上，抬首即问：“本日何日？”
“是！”李昉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心中感到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