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竖起手指,朝他点了几下,以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你既有所猜想,需知有些事情,不当多问!”
对于陶谷的某些习性,随使还是有所耳闻的。
陶谷打内心,恋慕金陵之富强,风景之娟秀,另有美人之娉婷。当然,那是一种带有征服欲与粉碎欲的恋慕,身为大汉天子的近臣,陶谷还是服膺本身的身份,屁股还不会歪。
“陛下,千万慎重啊!”
被这般调侃,以韩熙载的傲气,顿时心生怒意。不过被他生生忍住了,不与冯延巳强辩,朝向李璟,言辞诚心道:“陛下,臣一己之志气是小,大唐社稷安危是大啊。兵者国之大事,事关存亡存亡。闽地至今不决,吴越又时于背后袭扰,岂可再冒然插手湖南。北汉既提此议,必定侧重存眷,在其虎视之下,大唐岂能等闲吃下?”
这般下来,愈感日子难过,没有红袖添香,作诗填词都甚觉有趣。也就只要在唐主几次相召进宫宴请之时,他才气借机略微感受一下南唐宫廷奢糜享用。
勾连城池表里的渠水缓缓涌动,一群白鸭扑蹼而动,在仆人家的水池里玩耍寻食,嘎嘎作响。隔着水栅,是络绎不断的诸类南船,负重不一,穿越于市坊。
“甚么!”陶谷惊了,有点不成置信:“朝廷秘事,竟已泄漏至官方?”
“服从!”冯延巳从速应道。
忍住打动,重重地叹了口气,让随使退去。命驿吏上酒,自斟自饮,至微醺,取来笔墨,晃闲逛悠地走至边上,于房内墙壁上提笔写下:西川狗,百姓眼,马包儿,御厨饭......
而公然,其言落,重回南唐中枢拜相的冯延巳站了出来,瞥了韩熙载一眼,淡淡道:“韩侍郎屡出此言,那便请申明,北汉动机如何之不纯,包藏多么祸心?”
站在宾馆的阁楼上,凭栏而眺,陶谷很有气度地捋着他的髯毛,悄悄对比着东京与金陵。在陶谷看来,论贩子之繁华,物产之丰富,当下的东京还比不上金陵,至于百姓的糊口程度则更加比不上了。
很久,李璟俄然问道:“汉使陶谷呢?”
“莫非,朝廷另有机宜秘授?”随使问道。
正欲转个弯子安慰,却闻冯延巳持续道,言语间已带有调侃:“几年前,韩侍郎还死力主张对外扩大,开疆辟土,整日以北伐中原,还都长安为志?现在倒是如何了,莫非志消气短了?马楚生乱,偌大一片地盘,就在大唐嘴边,张口即食,却如此胆怯,实令人不齿呐!”
“是!下官多嘴了!只是......”见状,随使面露游移。
“只是下官传闻,金陵坊间,迩来都在群情,我朝欲与南唐结合,共分马楚之事......”
此时,李璟一开口,韩熙载站了出来,没喝多少酒,两眼腐败,朗声道:“陛下,北汉虎狼之国,凸起此议,必定动机不纯,包藏祸心,与之相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万望陛下慎重!”
而伪唐君臣,也就此事,停止过几次会商了,一如平常,分为两派,北来士人个人与江淮官僚个人。只是这一回,向来主“进取”的北人个人支撑回绝,南人却主张同意,趁机拿下湖南。
“嗯?”陶谷闻言,精力一振,重视到其人有些奉承的笑容,有所意动,但一咬牙,还是连连摆手:“不!不!不!”
如此,反倒苦了陶谷了,整日闲居宾馆,喝酒品茶。秦淮的青楼楚馆,对他的吸引还是,只是碍于临行前天子的那番“闲谈”,让他脑筋里始终绷着根线,不敢尽情。
“陛下,机不成失啊!”
陶谷原想,南唐君臣,或会动心,或会回绝,或者会游移,却没想到能纠结这么久,还没议出个成果,以答复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