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湖南的军政长官,边镐在这等时候,却毫无作为。其人道和缓,柔而无断,好作好人,对于麾下的将校,无任何束缚力。整天于节度府中礼佛祈福,听任湖南乱局。
此番同咸师朗一道,在征楚之列,前不久,南唐朝廷论功行赏,咸师朗高升,被派到南边的衡州做节度使了。孙朗则被留在了长沙,他这支北来之军,在唐军当中就显得高耸了,上头又没有咸师郎顶着,一段时候下来,颇受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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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南唐上层的昏招来了。大抵是平楚过于轻松了,南唐君臣过骄,贤才良臣之言不听,反而丢失在功业当中。就拿冯延巳来讲,初时还稳得住,建议谨慎,厥后意态最骄者,便是这冯相公。
曹进忿忿道:“传闻,浏阳有银矿,袁州兵在那边,得银数万两。现在南军,四周搜刮,所获颇丰,我们却在此,被当劳役使,朝廷这是将我等视为楚卒啊!有功不增犒赏,反有蠲减,何其不公!”
此时在船埠上,看着本技艺下的兵卒,作劳役普通被利用,风很凉,这心更凉了。而谛视着那一条条空船,满满被财贿填满,双目当中不由闪现出一丝热切。但是,望了望船埠周遭的唐军守军,只能生生按捺住。
而在搬运的夫役中,有一支唐军,一名军校打扮的壮汉,正神采阴沉地站在一旁。此人名为孙朗,是唐奉节批示使。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唐将,而是汉初之时,以中原丧乱,随晋臣咸师朗投奔南唐。
听其言,孙朗是感同身受,一对浓眉,一跳一跳的,冲动道:“当初我们随咸公降唐,原觉得能得繁华,保安然,此番平楚,纵无功绩,也有苦劳,唐军待我们何其鄙薄!今咸公去衡州了,你我兄弟在长沙,处境则更加堪忧。我想了好久了,与其被当夫役,受这窝囊气,不如反了!”
先有汉军,后有孙、曹,乾祐四年十月,冬,朗州批示使王逵结合澧州汉军,发兵六千,南下攻潭。“摈除唐军,保卫乡梓”的灯号一竖,楚人影从,义兵蜂起,共击唐军,湖南局势,完整滑向祸乱的深渊。
虽则勇武,在唐军中却向受架空,一向在咸师朗麾下,几年下来,也只到一军批示使的位置,率军不过千余人。独一值得安抚的,是这千余人,都是值得信赖淮北村夫,可供抱团取暖。
又是一年秋末至,自马氏内哄起,湖南的楚民们,已经苦了几年了,一向难安。
已经是第四次了,唐军将从长沙极周边地区搜刮的财贿,船运南下,至醴陵,走萍乡运送返国。刮地三尺,也难描述唐军在湖南的行动,金帛、珍玩、仓粟乃至舟舰、亭馆、花果之美者,悉徙于金陵,一副要把湖南州县搬空的模样。
王逵等人,虽结拜为“十兄弟”,暂消内患,但一个武陵城,毕竟容不下十头饿虎。他们在朗州,早蠢蠢欲动,想要摈除唐军,重新分别地盘。
他受命至武陵,便是与王逵等武夫,商讨出兵之事。而王逵等人在武陵,本来还为唐军势盛所慑,然后见唐人昏招迭出,湖南局势一发而不成清算,三湘大乱,彼辈皆喜。
北汉的淮南计谋正式展开,兵马南调,夫子数万随军,车船舟马,络绎而不断。时淮北诸州戒严,一股名为战役气味在淮河道域满盈开来,令民气悸。
奉节军这千余人,驻扎在长沙城内西北的一座民坊,间隔节度府并不远。稍晚回营以后,副批示使曹进返来,这是个瘦长的男人,肌肤乌黑,见到孙朗,怒声道:“那贼子王绍颜,又剥削我们的犒赏了,说甚么还待查对,再行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