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诏北部疆防诸军,进步戒备!”
以旱情故,河北的田苗,多有损毁,但因这场雨,止损很多,能够说直接制止了饥荒复发的恶况。
“久旱逢甘霖,当然是功德。但是此雨连日,绵绵不断,恐成涝情,当降制晓谕诸道州府,进步警戒,以防水患。特别是沿黄河州县,堤岸之防,决口之地,尤需谨慎。”殿中,耳闻外边阴雨不辍,刘承祐对着一干臣子,以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
“至于四路内奸,西蜀这边,蜀主孟昶断根旧臣,朝局合法不稳,鸡峰山一役已使蜀军丧胆,再加前番与我朝签订合约,毫不敢冒然动兵。伪唐主李璟,夙来暗弱,且唐军若于江淮,尚可借其海军逞威,其若敢出淮上,我中原虎师岂惧其弱旅?”
被点名,魏仁浦起家揖礼,缓缓叙来:“陛下,诸公。河中叛势,看似凶炽,实如空中楼阁。同州西面有邠、耀两州钳制;华州则处京兆与潼关的夹攻当中,此二者若敢谋叛,第一时候便会遭到朝廷的毁灭打击。”
尚洪迁正听得当真,闻问,脱口应道:“唐军若敢北上,禁军儿郎必使彼辈有来无回!”
“魏卿有何观点?”刘承祐问神采安静的魏仁浦。
说着,魏仁浦问尚洪迁:“尚都帅觉得如何?”
李守贞那边的异动,是动静如飞,纷至沓来,呈至刘承祐御案上,来源还不一。枢密院部属军情司,武德司的探事,刘承祐的暗枭,周遭驻防镇戍的汇报,以及河中内部偷偷向朝廷输诚者。
“侯卿,自本日起,与巡检司一道,加强对东京的管控!”
“尚卿、郭卿,枢密院与侍卫司,当动手遴选平叛军马。”
“是。”郭威起家礼毕,方才侧过身材,对在场大臣叙说道:“经军情司调查,入秋以后,李守贞已集蒲兵两万余人于河东城,日夜演练。今夏河中府歉收,李守贞重敛于民,乃至河中士民,人衔愤懑。据察,李守贞于州府仓廪共屯有新陈粮秣近十万石,足可供河东城军民一载之用。”
李守贞自认看破了刘承祐与朝廷的设法与筹算,对其行动尽收眼底,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却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一举一动完整透露在刘承祐面前,略无遗漏。
“王卿,三司可先行调剂可供五万马步军半载之用的粮秣军器!”
“薛怀让与侯章者,居无善政,苛敛财贿,早为人所嫌弃,彼无根之萍,有何可惧?况,此二人,虽为李守贞勾搭,然岂是一心,只需朝廷出兵征讨,面对兵势,彼辈一定会同李守贞顽抗。所谓三叛连横,实只河中一家罢了。”
略微酝酿了一下,刘承祐神情微敛,淡淡地通报导:“朕召诸公前来,所议无他事。河中李守贞反心已炽,兵变期近,朝廷当动手筹办应对之法。”
殿中文武齐备,王章、郭威、尚洪迁、李洪信、冯道、魏仁浦以及受邀列席的开封府尹侯益,再加个范质。
“臣等只顾欣喜天降甘霖,实在汗颜。而陛下审思周祥,已虑背后隐忧,防患于已然,令人敬佩。”冯道坐在侧,身材微躬,恭维道,不过其语气间的赞成,倒有几分至心。
紧随厥后,是侯益,只见这老将,有些冲动隧道:“李守贞素鄙陋,虽为老将,然不习戎事,疆场生涯,实无可称道者。彼在河中,自谓接英豪,聚民气,实乌合杂聚,为之效死力者能有多少。陛下与朝廷早有御备,彼辈岂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