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业同事这段时候以来,赵修己对其将才非常承认,也了解朝廷为何敢将潼关交与其驻守。但是,毕竟年青,他怕杨业建功心切。
然后,碰了个头破血流。
站在杨业身边的是一名文士,内着官袍,外罩军甲,显得不伦不类的。此人恰是托庇于潼关的赵修己,被杨业上表保举,以其过往履能,再加审时度势,提早归正,刘承祐干脆以其为潼安军副使,帮助杨业。
这一次,蒲军仿佛终究学乖了,缩在对岸,安营扎寨,不敢再冒然来攻了。
乾祐元年秋七月己未(十二),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举叛于蒲州,自号秦王,发檄天下,召各路豪杰共讨“暴汉”。
望楼上,杨业见着形色仓促的叛军,沉凝的面庞间,带着一丝迷惑:“蒲军如此不通军略,径来送命,莫非有甚么诡计,想要利诱于我,让我军放松警戒?”
杨业已然蓄成了一层髯毛,此时下认识地抚摩着,眺望对岸:“观此岸之贼众,约以万计,李守贞这是将半数的蒲军都派出来了!”
寨垒下的河水中,肉眼可见,一片狼籍,一些破坏的船只、舢板与尸身,逆流而下,而更多打着蒲军灯号的叛军,正狼狈向北岸退去。
“这是小天子亲身下的制书?”堂间,当真河东文武的面,李守贞衡量动手中的册页,嘲笑着盯着单身站在堂中天使。
随即,在使者稍显惊骇的目光中,号召着牙兵,将其拉下去处理了。很快,伴着一声惨叫,首级被呈上,拎着血淋淋的头颅高举,站于帅案前,李守贞厉声道:“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本帅决定,不日起兵,以讨无道!”
“使君身为人臣,竟敢对陛下无礼?”使者是其中年文士,蓄着短须,一脸儒气,但仿佛有些一根筋,深处虎狼之地,仍不以礼忘诘责李守贞。
看了看天气,杨业揣摩了一会儿,说道:“时候已晚,叛军该当不会再有异动了。此津乃咽喉之地,我军只需占住南渡,彼辈兵力纵使翻倍,也难等闲超越。此处的防备,就交与赵先生了,此夜,趁机加固岸防。别的,进步警戒,以免其夜袭!”
“后顾另有忧,关城不容有失!”杨业朝西边看了看。
杨业深吸了一口气,自傲地说道:“河中之叛,天子与朝廷早有所御备。京兆白公、陕州赵公,很快便会遣兵而来,我等只需守住关城与津头两日便可!”
见状,赵修己不由松了口气。思及这段时候以来杨业治军设防的沉稳泰然,不由自哂自个儿多虑了。
赵修己话已经差未几说透了,杨业想了想,说:“如此说来,倒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