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这败仗,要败而不溃,要掌控好此中的度,可比打败仗还难。李重进用一千多士卒的性命,证了然这一点。
见状之下,刘彦贞慌乱当中,几近颤着声音发令,让雄师布阵迎敌。在阵前,设拒马,搁利刃,立木牌,又布铁蒺藜于阵前,以防汉骑突袭。所幸,隔着甚远,给了刘彦贞一些反应的时候。
当然,作为一个熟读兵法的人,刘彦贞又岂不知穷寇莫追的事理。
唐军这边,雄师之来,隔淝水相望,只见那一座庞大的空荡荡的汉营。得知汉军已向下蔡渡口撤退,唐军主帅刘彦贞哈哈大笑:“汉贼惧我雄师,远遁下蔡,是恐后路有失而往恪守,追之必可大获全胜。传令,出兵下蔡!”
见其气象,唐军顿时为其一慑,包含刘彦贞,纵观汉军背水之大寨军阵,不由得一阵心悸。当初倚势凌李重进而大胜的骄心,一下子清了然,恰是因为饱习兵法,刘彦贞方知汉军的可骇。
“你归去替本帅问何敬洙,汉军撤退之际,为何不出城追击,迟提早滞,为我雄师合围争夺时候。你奉告他,本帅不治他贻误战机之罪,已是念他老将,对他网开一面。让他速速出城,与某合兵,追袭下蔡,不然让汉军逃到淮北,休怪我军法无情!”
忠告顺耳,这是一个很简朴的事理,但很多时候,对于一个身处局中的人来讲,是很难明白的。
唐军,面对汉军的打击,底子无以抵当。算上赶路至寿春,那几近一个白日都在行军,七十余里的间隔,未加休整。及至下蔡,更未进食,如何能是以逸待劳的汉军的敌手。
因何敬洙与张全约之故,为免其他将领聒噪,刘彦贞调集众将,倔强地说道:“北寇敌情,全在我心,汝辈何知?沮我事者,斩!”
沿途又有汉军不遗余力骚扰之,这在刘彦贞看来,只是汉军低劣的迟延手腕,没费多少力量,接连击退三波汉军的袭扰,刘彦贞传令,催促雄师加快行进......
恰是有鉴于此,刘彦贞方才有大胆追击,且战而必胜的信心。
灰头土脸而归,自发英名丧尽,李重进是羞愤尴尬。不过,出人料想的是,王峻此番竟然和颜悦色,对李重进善加安抚,彼时雄师已经顺着淝水,撤往下蔡,王峻反而委以重担,让李重进为雄师殿后。
面对何、张二人的奉劝,刘彦贞只觉二者是怯战推搪,对付他的军令。怒令人诘责张全约:“君在庐州,比邻寿春,然近半月来,迟延进军,未曾一战,未损一兵,何其怯也!当从本帅击贼,立不世之功!”
其他诸军,王全斌、孙立、高怀德、郭崇威、史彦超等,无不是振武奋战之将。王峻在后督战,慕容延钊军前批示,众将士奋战,士气军心已散的唐军,没能抵挡满半个时候,在日落之前,便告溃败。
获得答复的刘彦贞,更怒,痛骂老匹夫,差点斩了使者。
三则,他往汉军留下的营寨巡了一圈,发明在汉营当中,有大量遗漏的公私财贿,车架帐篷,乃至另有诸多粮食与抛车等重型军器燃烧的陈迹。而悬于淝水之上,相同两岸的浮桥,也没来得及破坏。这些迹象,都表白,汉军走得仓猝。
箭雨过后,步军当即建议打击。站前安插任务的时候,李重进果断请命率护圣军主攻,意欲雪其前热诚,王峻允之。又以小底军右翼,奉国军右翼,虎捷军轻骑压阵,合两万三千余步骑,向唐军建议全面打击。
闻之,刘彦贞大悦,赏那些民夫以赋税,显现他唐军的仁德。
闻刘彦贞军令,何敬洙当即便人劝他:“都帅远来,师老兵疲,抢先使将士休整,再图后计。且汉军刁悍,未战而先退,冒然追之,恐有不测之变。君为大将,身负王命,担淮南守御之责,当谨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