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余马步禁军,算上各州镇兵,再加前后征集的近三万民力,河东城下,是实实在在地冲破了十万之数,起码可号称二十万雄师了。其势众,军卒盈垒,旗号招展,漫无边沿。
声扬数里,直接飘过城头,飘过黄河,传至西岸的两虎帐垒。这段时候,药元福与宋延渥已率三州之军,于叛军西寨前扎下营寨,紧紧地盯着叛军西寨,二人共同得还挺不错。
对火线的败况,将帅之间的龃龉,措置成果,刘承祐并未如在御帐中那般气愤,只是派陪侍近臣与王玉归去,传他诏令,让河中营前诸军好生休整,安抚军心,规复士气,以备下一步平叛。并且,侧重夸大了一番白文珂河中行营都摆设的职位。
御辇颠末东西班虎帐的时候,赵匡胤遥遥地望了几眼那秋阳晖映下的刘承祐,心中不免感慨,神采之间也有冲动,从众地跟着吼了几嗓子“万岁”。
所谓知耻而后勇,若说禁军初败之时,河中诸军还带有些许幸灾乐祸,但叛军稍有起势,竟敢将探骑派南来检察,那可就将统统官军的脸打了。
城外官甲士数必蒲军多不了多少,且成分庞大,统帅不一,在调和与履行上自是不敷紧密。但是,除华州军外,余者战力可都不俗。仅论争力,城中的叛军,除了李守贞的牙兵以外,其他底子不敷看。
十万人喝彩之声,震耳欲聋,直冲干云,传入城中,则使守卒震颤不已。李守贞闻声登上城垣,再观官虎帐垒之时,一张脸阴沉得可骇。
当然,为防不测,刘承祐是乘御辇而行的,只是每至一营,便出辇车,站在车辕上,朝出帐围上前来的将士民挥手表示。天子任何一个行动,都引得群情喝彩。
在敌城之下,刘承祐提早下诏,不需安排甚么驱逐典礼,军制,起首便命人各军将校带领麾下,进驻已经成形的两面连营。然十万级别的堡垒,也不是这几白天便能等闲制作完成的,仍需扩建修造。
天子的“仁厚”,倒让火线的将帅们有些不美意义了,特别是白文珂,老将也是大汉元从,与刘承祐友情虽不算深,却没想到天子年纪悄悄竟有如此度量。周晖则是忸捏当中带着点忐忑,除了将何徽、樊爱能二人逮起来以后,不敢再放肆了,低调了起来。
别的一方面,火线满营的老臣老将,似白文珂、赵晖等人也不会真觉得天子对败露没有大反应,不会究查。或许抱着以功赎罪的心机,在赵晖等人支撑下,败北的第三日,白文珂亲率雄师北上。
当然,将士的热忱,虽使刘承祐沉醉,但他脑筋很清楚,不要太当真。他只是满足了一下众军士们的猎奇心机,军心推戴,也没到阿谁境地。
早知天子御驾已至,闻彼喝彩,药元福与宋延渥也命令麾下将士,默契地高呼万岁,与东岸相唱和。
短时候内,河东城外,浦津两岸,尽是万岁之声。
官军这一回的目标,明显也没有想一口吃成个瘦子,杀退叛军以后,方才安闲地于城南立寨。扎稳脚根以后,方才将征集的数千民力拉上火线,加增稳固堡垒。南营建立后,又移师于城东,新立堡垒,目睹大片的虎帐于城外拔地而起,城中李守贞是远远看在眼里,但,就是不敢再轻动了。
而李守贞,也仿佛开了窍,反应过来该如何打这仗了。就是怂住,依托坚城,打戍守反击,将朝廷雄师拖住,以待时变。如果官军暴露甚么马脚,也判定反击。
不过,经刘承祐这么一场作秀下来,士气更振。热烈的氛围是极具传染力的,很多人都被裹挟在那股山呼万岁的风潮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