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何敬洙头一次感遭到这初春的微风,竟是这般萧瑟,身心俱冷。能够感遭到,身边将校们的疑惧。
北汉乾祐五年正月二十二,南下迎击南唐西路救兵,前后全歼许文禛、陈军两师以后,汉帝刘承祐,率师复归寿春大营。留守的汉军将帅,在向训的带领下,恭拜于肥水浮梁。
何敬洙的这番操纵,还是给汉军形成了不小的费事,毕竟精锐兵力的减弱,对于汉军比较冒险的困城立寨而言,在防备上是不免有所疏漏,没法像前番那般面面俱到。
大量的舟楫,在水军的保护下,自淝水南边北来,每艘船吃水极深,几近尽耗其负载。针对陈、许二军的毁灭,汉军这边,斩获之能用丰富来描述。
“都将所指,哪个君,哪个国?”见状,小校也放开了:“徐氏本来也是吴王臣子,以臣代君,行篡逆之事,僭称李唐。窃据江淮,实则也不过一盘据诸侯罢了,如论正朔,还得属中原强汉!汉军的强大,此番我等也都见地过了,绝非南唐能够对抗,我等投诚,亦是臣服皇朝正统,何谈叛变?”
何敬洙欲打汉军七寸,向训也知轻重,在他脑里有很清楚的熟谙,哪怕其他四寨都破了,只要粮食还在,迟早可复立。再者,唐军还没有尽破汉寨气力。
以部属之见,莫如献城投奔,保全性命。几次厮杀下来,我神卫军已不敷三千,若能以之献与汉帝,求得官职荣禄,亦未可知!”
徐象凝神,问他:“你感觉,本将该如何办?”
言罢,便回身迟缓地,一步一步,走下城垣。何敬洙内心明显已经非常清楚,寿春城是守不住了,以眼下城中的环境,底子没法死守到下一波救兵的到来,再者,南唐朝廷是否还能再构造起一支救兵,何敬洙本身都没有信心。
何敬洙身形木然,左手的伤口远未愈合,所幸正值初春,气候没那么酷热,此时竟有些颤抖,衰老的面庞间,模糊透着些病态。究竟上,不但是寿春城处于崩溃边沿,作为主将的何敬洙,也快至油尽灯枯了。长时候的典军、困城,对于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将而言,实在太不轻易了。
小校直策应道:“部属愿往!”
除却前后杀伤两万人,俘虏四万余,便是随其军运输北上的粮食、军器、驮马等辎重。即便因战事之故,耗损、损毁有三成多,剩下的缉获,仍旧让刘承祐变更了足足一百五十艘船,方才装载结束。大略预算,若省着点用,此番缉获所得,可供征淮的二十多万北汉军民,起码一月之用。
“诸位免礼!”刘承祐高坐御马,面色安静,毫无骄态,率师驱逐南唐救兵获得的战果,仿佛并未让其心中产生多少波澜。
他的目标也很明白,没有想对汉军形成多大的杀伤,而是直指汉军东北方向的后勤大营,这是他早早探处了然的。为此,何敬洙还先耍了个心机,以张全约率军攻汉军西寨,徐象领军攻北寨,吸引重视力,而后自拣寿春城中最精锐的五千军,备好引火之物,直向东北辎营。
在刘承祐南下迎战陈、许二军之时,稳守城池,待机而动的何敬洙,并没有坐观。而是率军判定反击,想趁城外汉军战兵不敷,对汉军建议一波反攻,不说完整突破困势,也要隔绝延缓汉军屯兵、攻城的脚步,给寿春以喘气,给南唐朝廷更多筹办的时候。
“都将,救兵既殁,寿春再无可依者。汉军总攻期近,眼下城中民气浮动,断难守之,莫非我等当真要与此城陪葬吗?”小校抬高的声音中透着点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