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如许?”任禾惊问道。
韩秀峰很清楚他们在想甚么,接着道:“仲华,河东,接下来请你们调集八旗领催以上、河营把总以上各官,分批轮番去我刚才说的处所逛逛。临时没轮着的,接着练习兵勇,记得在练习时加上节节堵截、瓜代保护一项,就算退我们也要退的有章法,毫不能稍有得胜就溃不成军。”
提起闲事,任禾仓猝道:“禀大人,武备院甲库里的兵器,跟废铜烂铁差未几,盔甲、被具一样如此。下官无能,翻找了一天,只挑出两车勉强能用的。”
今儿个一早,又同吉禄一起带着二十几个临时雇的青壮,赶着六辆大车去武备院甲库遴选刀枪、甲胄、被具、靴鞋、毡片等军器。
“我们已经坏了端方,不能再坏端方,如果拿了这四万两,之前的事就得一笔取消,就不能再清查了。以是我不敢做这主,正筹办跟四爷禀报呢。”
而他虽做了几年京官,但认得的人并未几,之前几近没去过那些衙门,要不是吉禄帮手,恐怕连兵部的门儿都进不去。
“你咋说?”
韩秀峰微微点点头,又看向任禾和吉禄:“前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虽有很多马,另有几十头骡子,但开赴时靠那些马和骡子转运不了多少粮草辎重。以是得劳烦二位办完手头上的事以后也走一趟密云,挑选两至三处合适的处所,从速先囤充足六百人半年所需的粮草和骡马骆驼半年所需的豆料、草料。”
韩秀峰对河南和两江的战局并不体贴,跟正筹办施礼拜见的任禾、吉禄微微点了下头,捧着蜡烛看着舆图问:“有没有天津的动静?”
荣禄缓过神,仓猝拱手道:“嗻!”
“禀大人,帐上剩六千余两,之前的银子全照您叮咛用作买粮了,”王千里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今天下午,江昊轩江老爷带着一个管帐司的书吏找过来,旁敲侧击地提示我照这么清查下最后谁也捞不着个好,问我要如何才情愿善罢甘休。”
吉禄更是苦着脸道:“四爷,我感觉北鞍库、南鞍库和火药库我们也不消去了,去了也只会迟误工夫。”
荣禄放下蜡烛,又指着刚标记好的舆图道:“行之兄,您瞧瞧,一万多救兵驻炮台后路之新城、新河、于家堡、海神庙、草沽甲等处,距炮台三四里至二十里不等,真正守炮台的就一千六百兵。如果炮台沦陷,驻后路的那些兵十有八九会闻风而逃,照应援助底子无从谈起。”
“下官服从!”
韩秀峰顾不上解释,并且这类只可领悟不成言传的事也不能解释,干脆指着舆图道:“我虽没去过热河,但这些天没少查阅京畿,特别密云一带的舆图和方志,感觉我等得从速熟谙西黎庄、大沙坨、三里坨、西大桥、大河漕、五里井、在城铺、沙峪沟、石岭庄至古北口一线的门路地形。
采办粮油、豆料,采买铁锹、大锤、扁担、铁锅、箩筐、麻袋、麻绳等物件,不但要快并且要质优价廉,而韩秀峰只许雇两名书吏,为了河营这四百来号人的吃喝拉撒,他忙得真叫个焦头烂额。要不是有吉禄帮衬,不晓得要出多少忽略。
只是武备院库房里的军器底子无人保护,刀枪锈迹斑斑,甲胄、被具破褴褛烂,很多从工匠留下的印记上看,已经在库里堆了上百年,最早的能追溯到康熙朝。乃至于像捡褴褛似的翻找了一天,只翻找出两大车能用的。
“照二位这么说,真如果打起来,还真能够被西夷一举击溃!”
副都统富勒敦泰所率的京营火器营,远在距北岸炮台六七里的于家堡;护军统领珠勒亨所率的马队离得更远,竟驻在距南岸炮台二十多里外的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