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夷花掉的银子谁出,说白了这笔账终究会算到朝廷头上。
“志行,我晓得你是担忧皇上的安危,但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提到肃顺,荣禄头皮就发麻,噗通一声跪下:“志行兄,我错了,我胡涂,我……我鬼迷心窍,我……”
“他现在不但是兼办理藩院和鸿胪寺的礼部尚书,也是皇上最信赖的重臣,只要触及西夷的事,他不能没个章程。皇上如果问起来,彭中堂能够装聋作哑,他不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两三百兵能顶甚么用?”文祥低声问。
“你是说洋人会杀到都城来?”
“以是俄然发明‘厚谊堂’有效了?”
荣禄反应过来,仓猝道:“闻声了,我这就归去筹办银子,天一亮就去衙门把差事辞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先起来,起来再说。”
“说到底还是太年青,这宦途也太顺,轻易对劲失色,不晓得宦海有多险恶。”韩秀峰轻叹口气,又端起茶杯苦笑道:“我敢打赌,四乾、五宇的那帮人,接下来不会有好果子吃。肃顺在脱手前把仲华摘出来,这面子给大了,这小我情我韩秀峰也欠大了。”
“志行,我晓得你是在替我着想,不过这么大事,你得让我细心想想。”
英夷给那么多兵勇配发御冬衣物做甚么,采办炉子做甚么,成果可想而知。
“都甚么时候了还抵赖,此主要不是志行,你早下刑部大牢了!”
“四乾”是指咸丰三年户部奏请设立的乾豫、乾丰、乾益和乾恒四大官银钱号,钦称“四乾官号”;“五宇”则是咸丰四年时任办理钱铁王大臣奏请设立的“宇大通”票号,因其分设宇升、宇恒、宇谦、宇泰和宇丰五个钱铺,以是叫作“五宇官号”。
文祥认识到情势迫在眉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这些事你跟肃顺说了吗?”
“他们的事我不想管,也轮不着我管,我就想晓得你有没有拿他们的好处。”
“博川兄,你是做大事的人,我韩秀峰不是!我不会想那么多,我也不在乎别人会如何说我,我只想报皇上的隆恩。”
“我晓得。”
“但是……”
文祥这才想起韩秀峰能做上现现在这太仆寺少卿有多么不轻易,这才想起他是皇上的人,沉默了很久,起家道:“志行,刚才这番话你就当没说,我就当没闻声。真如果走到那一步,你我各安天命吧。”
“总不能甚么也不做吧。”
“时势?”
韩秀峰昂首看了一眼门口,确认徐九正守在外头,直言不讳地说:“博川兄,实不相瞒,我已让庆贤给王乃增去了封信,让他从速妥当安设南海、新安平分号职员的家小。崇厚和韩宸那边,我在天津巡查海防时也已经暗里打过号召。现在就剩都城了,有些事还是早做筹办的好。”
文祥窝着一肚子火打发走荣禄,坐下叹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幸亏那会儿他先被皇上看中了,如果他这差事是你我保举的,连你我都得被连累!”
“我真没私吞,我……我只是让四乾、五宇兑了几万两银子。我晓得这么做分歧端方,可如果不让他们兑,我这银库郎中既做不稳也做不长!”
韩秀峰认识到他很难“出污泥而不染”,下认识问:“仲华,这么说入库的本该是银子,你这个银库郎中收到的倒是大钱乃珍宝钞?”
荣禄丢官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他自个儿。
“没啥子但是,事到现在能满身而退就不错了,”韩秀峰衡量了一番,接着道:“明儿一早把那三千两送银库去,再找个由头把银库的差事辞了,然后老诚恳实呆在家里别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