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是,我明儿一早就归去跟他们交代清楚。”
门脸小的不幸,也没伴计在外头号召客人,只在内里挂了一块陈旧的幌子。内里一样不大,只要四张桌子,八条长凳和几个小凳。客人如果坐不下,就搬张凳子围着酒缸喝。酒算不上好酒,菜更是只要炸花生米、猪皮冻等简朴的四五样,想吃更好的伴计能够帮着出去买。
“大人恕罪,我是……”
“前些天我不大放心,便托老余家小子铁锁去你家瞧了瞧,你大侄德峻、二侄德昌和五侄德厚挺懂事,传闻读书挺勤奋,字写的也不错。可老三德崇、老四德基、老六德全、老七德宝、老八德深和老九德涵却有些不懂事,不但整天游手好闲跟一帮狐朋狗友厮混,还口无遮拦甚么话都敢说,你这个做叔叔的得管管。”
“不说这些了,我该归去了,你也早些回趟家吧。”
“只能如许了。”
提起这个,几天没见着恩俊的庆贤忍不住问:“恩俊这几天在忙甚么?”
但明天,余有福这个老主顾并没有喝酒,而是坐在靠门的桌子边,盯着伴计婉拒前来喝几碗过过瘾的客人,免得闲杂人等惊扰了头一次来的文大人和庆贤老爷。老板拿着一把散碎银子,也老诚恳实躲后厨去了,环境虽不如何样,倒是个说话的好处所。
“升官了,皇上赏他副都统衔,命他为塔尔巴哈台领队大臣,这几天应当是忙着安排家里的事,等统统安排安妥就该出京赴回疆上任了。”文祥顿了顿,接着道:“荣禄,老兄应当见过。他的运气不是一丁点儿好,把工部的差事辞了,非得要做闲散侍卫,还每天跑宫门口去当值。”
“好吧,统统听大人的。”
“以是说用不着再提。”
“行,我全听您的。”见文祥如此担忧,庆贤很不是滋味儿,忍不住问:“文大人,皇上是不是又龙颜大怒,又提起我阿玛了?”
“大人但说无妨。”
“哈哈哈,公然是早有定论啊!”
文祥衡量了一番,阴沉着脸道:“我今儿个有点事,去不了你们重庆会馆,帮我跟吉云飞和敖彤臣他们捎几句话。就说永洸兄究竟是如何死的,迟早会查清楚!只要有韩大人和我文祥在,毫不会让地府之下的永洸兄接受不白之冤!”
文祥能了解他的难处,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那是一个上百口人的大户人家。
“好一个把握,如果叶名琛把握不住呢?”庆贤哭笑不得地问。
“广西巡抚劳崇光的折子都到了都城,这动静应当不会有假。”余铁锁擦了把汗,又谨慎翼翼地说:“吉老爷听人说梧州城里那么多文武官员,就梧州知府陈瑞芝逃出来了。吉老爷和敖老爷思疑陈瑞芝那狗日的想脱罪,以是往黄大人身上泼脏水,诬告黄大人贪恐怕死、弃城逃命。”
“别说老兄你,我文祥又何尝不是……但有些话只能放在内心。”文祥不想再聊这些,立马换了个话题:“实在皇上也不是一点筹办没有,不然前天毫不会召我进宫,命我帮着清算恩俊从天津带返来的那几大箱舆图和公文。”
文祥跟黄钟音私交不错,不以为黄钟音会弃城逃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也能够是劳崇光搞的鬼。”
“皇上是不大欢畅,但此次倒没提老中堂。”
文祥长叹口气,无法地说:“皇上把彭中堂和曹毓英怒斥了一番,说西夷之事早有定论,说西夷不过是为了点互市的蝇头小利,因为银子赚少了才虚张阵容,宣称要来直隶诉冤的。说如何应对,朝廷早给两广总督叶名琛降过谕旨,已命叶名琛酌度办理,妥为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