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行，明人不说暗话，我还真想过奏请皇上让你去广东，不过更想让你去天津。”
“行，秀峰统统听大人调派。”
打洋人没掌控，剿贵州的那些个教匪和湖广、两江的长毛并没有那么难，只要粮饷布施得上，只要稳打稳扎别急功冒进，好好打几个败仗，光复几座城，像胡林翼、曾国藩那样独当一面并非没有能够。
“禀大人，全看过了。”
“我就帮庆贤他阿玛求过一次情好不好？”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江山早千疮百孔，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儿去？
肃顺对劲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再就是皇上今儿下午恩准了广东巡抚柏贵的奏请，准他回京养病，命布政使毕承昭署广东巡抚。”
“有何感触？”
韩秀峰朝着有皇上御批的折子拱起手：“皇上圣明。”
跟着肃顺走进花厅，刚陪肃顺坐下，肃顺就看着案子上的折子问：“志行，这些全看过了？”
“聊甚么？”
韩秀峰不以为黄宗汉调集的那帮团练能打赢，但感觉能杀几个洋人也是好的，这儿杀几个，那儿杀几个，积少成多，洋人一样受不了，或许真能把洋人打疼，因而猎奇地问：“大人召秀峰前来，是不是筹算让秀峰去广东效力？”
“你不是在疏浚南苑的河道，整治南苑的海子吗？可贵疏浚整治一次，天然要采办一些质料。以是我筹算奏请皇上，让你以采办质料为名多去几趟天津，实地瞧瞧大沽口两岸炮台构筑的究竟如何，看看兵练的如何，各项防堵办理的如何。如有不敷之处，由皇上召他回京，面授机宜。别人的话他听不出来，皇上的话他不敢不听。”
“大人这是说那里话，秀峰受恩深重，本就该为朝廷效力，为皇上分忧。”
“实不相瞒，刚看完折子那会儿，秀峰真感觉就这么开打不大安妥。可细心想想，如果现在不开打，那要比及甚么时候开打？而只要开打就会死人，就要耗花赋税，只要兵戈就没有安妥的。以是既然这一仗躲不过，那晚打不如早打。”
“洋人入城，他把藩库里的银子搞丢了，本已难辞其咎。上个月他竟弃尚未办好的夷务于不顾，以筹剿西江军务为名，私行出省。据罗惇衍等参奏，他不但每月朔日，率各官与夷人会晤，受其束缚。还曾到花县，求士绅团练暂缓攻城，宣称洋人不能获咎，真叫个生性贪巧、首鼠两端！”
“忙了一天，是该归去了。”
“您也早些归去安息吧。”
“秀峰拜见大人，都这么晚了，大人怎还没归去安息？”
“对，就是他。”肃顺转头看了看刚睡醒，正站在门口揉眼睛的大头，接着道：“除此以外，皇上还降旨将江国霖撤职，交黄宗汉审判。”
“秀峰恭送大人。”
起码皇上和郑亲王、惠亲王、肃顺、僧格林沁、桂良和黄宗汉等王公大臣已下定决计跟洋人一战，并且已商酌出一个个根基可行的应对之策，不再像之前那般不把洋人当回事，不再像之前那般“战和不定”。
“你连耆英的情都敢帮着求，我能不担忧你会帮江国霖讨情吗？”肃顺反问了一句，又紧盯着韩秀峰道：“志行，我晓得你跟庆贤同事几年有些友情，但你真没对不起他的处所。再说你已经庇护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仍然在护着他。要不是你，他早被发军台充苦差了！”
不晓得肃顺甚么时候能过来，又不能就这么回南苑，韩秀峰干脆吃了几块点心，走出花厅坐在小院儿的凉亭里，一边欣弄月色下的花圃，一边回想起这些年所做的统统。
“我觉得你会感觉就这么开仗不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