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谁能打过我?”
许财主话音刚落,一个精干男人就爬起家跑到凉棚前,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缠,躬身道:“小的许三葵,给各位老爷打一套通背拳。”说完以后直起家,像跑江湖卖艺的普通,拱手作了一圈揖,随即拉开架式打了起来。
韩秀峰笑骂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别把话说太满。要晓得这儿是直隶,不是泰州。就算在泰州,一样有人能打过你。”
“晚生云启俊,拜见韩老爷!”
“嗻!”
韩秀峰愣住脚步,笑看着一见着就小跑着上前躬身作揖的云启俊问:“尔干兄,你今儿个咋得空来此的?”
“行,既然来了就留下效力吧。”韩秀峰一边号召他一道去校场,一边笑道:“尔干兄,你跟德忠不一样,你有功名在身,你是在乡举人,既然来我河营效力,不能没个名份。明儿一早本官就报告道署,帮你向吴大人求个帮办营务的差事。”
鼓声再次响起,并且鼓手像是跟正在打拳的许三葵有默契似的,鼓点全敲在出拳或收拳的点子上,又博得一阵阵喝采。
“您老把他们全送来了,那庄上不就没人了吗?”
“应当是,不过也就耍着好玩,看着热烈,来真的我一个能清算他们三五个!”大头对劲地说。
刚才热烈不凡,韩秀峰不想扫大师伙儿的兴,端起一个书办奉上的茶笑道:“接着耍吧,本官也开开眼界。”
最外侧的两面是寂静、躲避,里侧的两面是出行时用的官衔牌,一面上头雕刻着钦赐色固巴图鲁名号,一面上头雕刻着钦加正五品顶带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字样,用陈崇砥的话说没这些仪仗就彰显不出威仪。
吉云飞的举人门生云启俊从袖子里取出一封手札,恭恭敬敬地呈上,再次躬身道:“禀韩老爷,恩师回京时担忧韩老爷您初来乍到,身边无人可用,启俊便大胆毛遂自荐,前来效力。”
不等陈崇砥开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士绅就躬身道:“门生永清县大麻子庄王有福拜见韩老爷,门生来迟,求韩老爷恕罪。”
有恩师就是不一样,想到有道署的差委,将来想谋个正儿八经的缺要轻易很多,云启俊欣喜若狂,又躬身拜谢起来。
“你还真是朱紫多忘事,忘了老九是咋清算你的?”
“本官还真不是在谈笑,亦香兄,宛平县八角村的陈老爷子到了没?”
韩秀峰一如既往地礼贤下士,赶紧上前扶起:“求秀峰恕罪,您老何出此言,秀峰一样是刚到,您老来得一点也不迟!”
这么冷的天竟光着膀子打拳的后生不敢再打了,连衣裳都顾不上穿就这么跪倒在地。围坐在校场上的那些或看热烈,或嬉笑打闹,或吃零嘴的三百多各村青壮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无顾忌,有的忙不迭爬起家,有的就这么翻身跪下了。
“禀韩老爷,陈老爷子还没到,不过下官估摸着也快到了。”陈崇砥赶紧拱手道。
正不晓得该说点甚么好,吉大带着一其中年儒生从挤满人的村口劈面而来。
韩秀峰一边号召他坐下,一边笑道:“够了够了,充足了,您老真要再送二三十人来,本官真不敢收,因为拢共就那么点粮饷,再收养不起啊。”
韩秀峰早推测他会来,拱手回了一礼,随即一边拆看着吉云飞的手札,一边浅笑着提示道:“尔干兄,你情愿来我河营效力,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河营不比别的衙门,不但没啥油水说不定还得上阵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