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没甚么好怕的,老子在扬州带着三十几个弟兄两天就杀了四十几个。”
“上前领赏钱。”
韩秀峰见天气不早了,不想再迟误工夫,清清嗓子道:“诸位,本官便是新任南岸同知韩秀峰,想必诸位有所耳闻,本官是奉旨来统领河营的。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长毛都已经北犯至静海,朝廷恰是用兵的时候,也是诸位报效朝廷,建功立业的时候!
“甚么愧不愧领的,一家人不说两句话,”王千里拍拍他胳膊,随即看着正在前面发饷钱的韩秀峰,意味深长地说:“永祥老弟,四爷身边本就没几个听用的人,我和陈虎他们一走,四爷身边的人就更少了,他要办的又满是获咎人的差事,我是越想越不放心,可我人微言轻又帮不上忙,只能劳烦你多费点心。”
“服从。”
张贵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仓猝道:“卑职服从!”
“修衙署,都司署年久失修,再不修就要漏雨了。”
“应到一千五百七十六人,实到三百二十四人!”
当官的有官俸,为朝廷效命天经地义。更首要的是像他如许的武官已经吃了那么多空饷,天然不会再给他饷钱。不过张贵不但没不欢畅,反而感觉这是韩老爷和王老爷给他面子,挠着脖子忍不住笑了。
一帮从江苏来的南蛮子不但不怕兵戈,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河营的兵勇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只闻声韩秀峰笑骂道:“你们到了静海就得归胜保大人节制,胜保大人奖惩清楚,杀一个长毛究竟能领多赏钱必然有章程,比及了静海让王老爷帮你们去问胜保大人。不过行军兵戈可不是儿戏,本官感觉你还是想想如何先把小命保住才是,可别有命赢利没命花!”
“禀韩老爷,俺有爹有娘,俺爹和俺娘他们中午跟俺一道来的。石老爷开恩,不但让俺爹俺娘他们落户入籍,还让俺爹俺娘租道署的官地种,才跟刚才的那几位老爷去河滩看地了。”
“禀韩老爷,小的就是这么筹算的,小的不会乱花。”
“不消谢,雄师出征不能没兵器,这是本官分内之事。”
“三百二十四就三百二十四吧,人少虽少了点,但也比违令不遵、按兵不动强。”韩秀峰环顾着吓得大气不敢喘的世人,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此次是去静海平乱的,光去人不带刀枪棍棒等兵器不可。”
“韩老爷,卑职传闻北犯京畿的这帮长毛,就是我们在扬州时的部下败将,您瞧好吧,看卑职如何杀他们个落花流水!”陈虎也很默契地走上前来。
对那些老弱妇孺而言,能入籍落户,能租到道署的河滩淤地种,的确像是在做梦。再三确认是真的,纷繁跑到衙门口来叩首跪谢。
“好,下一个。”
“既然王兄都说到这份上,那我就愧领了。”
吴廷栋走了,他来时带来的那几个兵房书吏没走。
“有地种就有谋生,这但是大功德。不过光有地不可,要买种子,要添置种地的家伙什,还得在地边搭个窝棚,不然一家人住哪儿。”韩秀峰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以本官之见,这些钱拿去别乱花,最好托人给你爹你娘送去。”
韩秀峰话音刚落,大头和吉大吉二等老泰勇营的兄弟不由轰笑起来,连一些河营的兵勇都忍不住笑了,有的乃至感觉韩老爷没那些人说得那么可骇,起码不会剥削赋税。
提到军器,张贵等河营武官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
明儿一早,诸位就要去静海,去胜保大人麾下效力,但本官不会就这么让你们去,不但要按例给诸位发饷钱,还会命曾随本官一道在扬州跟长毛交过手的钦赐正七品候补知县王千里领兵。命曾随本官一道杀太长毛的把总陈虎、外委张庆余、田贵和分外外委李兴生等六人跟你们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