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闲事潘二顾不上再拉家常,赶紧道:“山下的这些兄弟满是薛老爷和刘老爷从各营遴选的同亲,有我们巴县的,有江津的,也有璧山的。都曾随向帅去过广西,从广西追剿长毛一向追剿到江苏,不晓得打过多少场仗,满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官最大的已积功做到了千总。
留下的一样不想再兵戈,一样想过安生日子。
“瘦倒是没瘦多少,比之前黑了是真的。四哥,你是晓得的,角斜场就在海边上,每天吹海风,再白的人到了那儿也会被吹黑。”潘二苦笑道。
“归去吧,陈虎,你安排两个兄弟陪高老爷走一趟。”韩秀峰想想又说道:“季岳兄,安南虽已光复,但贵州境内贼匪四起,并不承平,要不让嫂夫人先别急着归去,安南沦陷过的事最好也临时不要奉告嫂夫人。”
“行,那就奉求了。”
“想回故乡的让他们都归去吧。”
潘二反应过来,深吸口气苦着脸道:“禀高老爷,客岁腊月,占了桐梓的杨漋喜、舒裁缝等贼匪击退去剿的官军后弃城南犯,于腊月二十四攻占安南,随即围攻兴义府。新任贵东道张瑛命其子张之清、张之渊、张之洞和兴义知府等文武官员率兵勇和临时招募的民壮在城上死守。
听到故乡被贼兵攻占了,固然已经光复,高云峰内心还是格登了一下,楞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语气问:“贼兵剿除了没有?”
看着段吉庆将信将疑的模样,费二爷指指远处的陈虎等人:“瞧见没,那才是真正能兵戈的!刚才那些别看在向帅麾下跟长毛打了好几年仗,但倒是败多胜少。传闻在上海他们还跟洋人打过,成果几千人被几百洋人杀得丢盔弃甲,真是不堪大用。”
目送走那些忙不迭回家的,只剩下十几个故乡没啥人,口袋里也没啥钱,感觉没处所去还不如跟着韩老爷办团练的兵勇。
情愿种地的,我帮你们想想体例租几亩地,就在村里做耕户。不肯种地的能够做点小买卖,俗话说背景吃山,这山里有很多山货,乡民们没啥见地,每次把山货背出去卖都卖不上代价。你们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只要肯刻苦这买卖必定能赢利。”
祭拜完以后看着父亲坟前那刻着“奉政大夫”官名的石碑,不由想起叔父生前的欲望,韩秀峰悄悄决定归去以后就差人进城帮叔父捐个封典,等敕命文书下来以后也去请画师画一张叔父的像供到祠堂里。
韩秀峰不管在外头做多大官,但在家中本来排行老四,现现在跟着三哥韩秀岳过继给了二房,变成了排行老三,仍然是韩大的弟弟。不管叩首烧纸还是干别的,都得跟琴儿一起抱着娃跟着年老迈嫂背面。
潘二坚信有韩四在这官迟早还能做上,下认识看着走马岗方向:“四爷,我倒不感觉有多可惜,不怕你笑话,实在我早就有些想家,只是没想到我爹走得这么俄然。”
慈云村属慈里十甲,在全部慈里本就是小我丁不旺的小村庄,乃至于连办团练的资格都没有。早就不想出钱着力给别人做嫁衣的徐云山听韩秀峰这一说,再想到面前的那十几个后生满是上过阵杀太长毛的,一口承诺道:“韩老爷,这算不上啥事,谈不上劳烦,我这就带他们去安设,先给他们找个住的处所。”
“这就好,”转头看看父亲的坟,韩秀峰不由叹道:“你说说这世道,又是天灾又是天灾的,害你好不轻易补上个缺就得返来丁忧。”
韩秀峰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想怎会这么巧,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跟高云峰解释,干脆回身道:“长生,你跟高老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