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行,这么说你真筹算办团练?”
就这么又走了近三炷香的工夫,拐了两三个弯,面前才豁然开畅,只见山脚下住着五六十户人家,离山口不远处的一口水池在昏黄的暮色中格外显眼。
韩家祠堂里外三进,跟内里那些大户人家的祠堂比拟实在算不上气度,但在慈云必然是最气度的。
“四爷,前头真有路,下山的路,比过来的这条路好走多了!”
“他不是在等我返来,而是在等银子。”
韩秀峰没想到崔焕章和杨吏清等士绅竟全在等他返来,没想到潘二竟会在他前头先返来了,更没想到杜三也以护送战死兄弟骸骨回籍安葬为名帮着把洋枪和火药铅子送返来了。
但是,下山的这一起苍松夹道,青霭虬盘,四周满是山林,加上天气已暗,啥也看不清。
费二爷本觉得走错了路要去前头的寺庙借宿,韩秀峰却冲动地说:“到了,总算到了,我们没走错!”
村里的后生、大女人小媳妇和孤寡白叟一样有礼品,明天在来凤驿买了一百多匹布、两百多斤红糖和四百多斤盐,让年老迈嫂和徐云山、王景城和陈华贵那三位德高望重的大户帮着分。
“真是四娃子,真返来,你们可算返来了!”韩大终究缓过神,仓猝转头喊道:“段老爷,段老爷,四娃子返来了,都返来了……”
段吉庆把韩秀峰拉到一边,低声道:“我问过长生,长生说那些洋枪在上海不算贵,买的时候用的是银元,折银仿佛是六十多两一杆。两百六十杆就是一万五千六百两,火药铅子仿佛不到三千两,归正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两。”
“应当是。”
费二爷下认识问:“咋走?”
因为归心似箭,韩秀峰不想沿官道先去走马,然后再由之前常走的巷子折回慈云,因而一进入巴县地界就找了个乡民问了下,筹算抄近路回家,没曾想分开官道以后走着走着竟在家门口迷路了!
“四娃子!”韩大觉得听错了,拔掉门栓翻开门一看,见韩秀峰抱着狗蛋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时候竟愣住了。
“崔焕章和杨吏清那边咋办?”
想到岳父曾不在一次在信中说过徐云山、王景城和陈华贵等乡亲这两年没少关照韩家,韩秀峰仓猝请费二爷把这一起上特地买的糖、蜜饯等吃食拿出去分给簇拥般跑来看热烈的娃。
“刘存厚送了四十几个兄弟给我,我又从都城带回几个兄弟,何况皇上还降下谕旨命我帮办团练,不办不成啊。不过我没想过要办多大,只想办个小团。办起来以后既能跟皇上交差,也能保境安民。”
“大哥,真是我。”
“行,既然你有了主张,我就不消再操阿谁心了。”
上完香,磕完头,烧完纸,在世人拥簇下回到正院儿。
让韩秀峰倍感不测的是,村里的三个大户徐云山、王景城和陈华贵竟也在,抢先恐后地打号召,然后帮着号召费二爷、高云峰和陈虎等随员,帮着去喊村里的那些婆娘从速起来帮着烧饭,喊村里的后生从速过来帮着卸东西。
分开故乡太久,故乡的窜改又不是一两点大,韩秀峰反倒感觉很陌生,俯瞰了好一会儿也没找着曾经住过的那三间茅草屋,不无难堪地问:“琴儿,咱家在哪儿?”
“不是卖给道署和府衙,而是卖给保甲局。”
本来刘老爷是担忧故乡安危,让那四十一个兵勇此后就跟着你,就不消再回江苏了。另有十来个兵勇是杜三的部下,他们现在都跟杜三在县城。杜三前几天来过一次,说啥子江苏的钱好赚,想趁能赚着的时候多赚点,筹算等你返来以后就回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