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敢顶撞皇上!”费二爷骇怪地问。
都已经做上直隶按察使了,吃穿用度还是那么俭仆,固然有很多迎来送往的应酬,但统统都是从简。各州府正堂不管送银子还是别的东西,他是一概退回,从不轻取分毫。连京里的那些湖南同亲和刑部的那些同僚来拜见,他都是粗茶淡饭相待。
见他又提着一个柳条编的小筐返来了,翠花猎奇地问:“二爷,您老提的甚么?”
河营在祖家场这边就剩大头和陈不慌两小我,天然不消再跟之前那样练习,每天喂喂马、溜溜马,下地干干农活儿,官服是舍不得穿的,兵器更用不着配带,二人锄了半天草也扛着家伙什出工返来了。
“他咋说的?”
“他竟如此孤傲!”
“伍老爷去找过肃顺大人,肃顺大人说不消担忧,让我不消理睬吴廷栋,说皇上筹算等秋高气爽时出京巡狩,到时候会给我个差委,让我随驾。”
可想到此次能够真把这么个可贵的清官给获咎了,韩秀峰无法地说:“他不是瞧不起我,而是瞧不起我的出身。”
……
“再想想,这只能靠你自个儿,我又不懂兵事,如果懂还能够代庖的。”费二爷端起茶杯,一脸爱莫能助。
“嗯,这个主张不错。”韩秀峰啪一声拍了下大腿,笑看着他道:“觉明,你明天别的事不要干,就去找王老爷和云老爷,请他们二位帮帮手,布施急。”
“他说陈腐拘牵是不长于学习的错误,程、朱以明德为体,新民为用,天下没有有体而无用之事。还劝谏皇上读书穷理,以丰富知人之鉴识;清心寡欲,以养成内观之明达,寤寐而求贤,表里皆得人,天下何忧不治。”
“晓得,我不会胡说的。”费二爷点点头,想想又问道:“余有福呢?”
“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费二爷终究松下口气,但想想又问道:“志行,随驾是功德,可你现现在部下没几个兵,难不成绩这么去?”
想到韩四的官做到这份上,此后打交道的几近满是进士翰林或宗室勋贵,再想进一步靠得不但是政绩也要靠出身,费二爷蓦地认识到韩四很难再像之前那般顺风顺水,赶紧岔开话题:“算算日子,伍老爷也应当有复书儿了。”
事关韩四能不能过面前这一关,费二爷孔殷地问:“伍老爷咋说?”
“把信送到就走了?”
“随驾又不是护驾,再说天子出京这么大事,除了领侍卫内大臣朝廷是不会让其他官员带自个儿的兵去的,伍老爷在信里说到时候十有八九会临时委派我统领一哨巡捕营的兵马。”韩秀峰想想又叮咛道:“这事您和觉明晓得就行了,千万别跟外人说。”
“多着呢,前次劈的才烧了一半。”翠花晓得他担忧肚子里的娃,催促道:“从速归去洗洗吧,洗了换身衣裳再过来用饭。”
“你少年得志,以是他妒忌你?”费二爷脱口而出道。
“皇上的事我哪晓得,”韩秀峰轻叹口气,想想又苦笑道:“不管皇上有没有空御览,这功课都得交。想想真是早知本日何必当初,早晓得会弄巧成拙搬石头砸自个儿脚,就不该该听黄老爷和吉老爷他们的。”
“我不笑,难不成还要哭?”韩秀峰摇点头,无法地说:“先是徐瀛,紧接着是杨能格,现在又赶上他吴廷栋。我算明白了,只要接着仕进,像他们如许的此后会碰到更多。而不管被人家如何瞧不起,也只能忍气吞声。怪只能怪我出身寒微,没能考取个功名。”
“鸡子儿,”费二爷把柳筐递给翠花,哗一声甩开右手中的折扇,一边煽着风一边对劲地说:“杨百余早上送的,放下就走,不收都不成!先把鸡子儿拿去搁米缸里吧,把筐腾出来,明天让他家娃带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