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以后俄然感受不太对劲，翻开帘子看了看，忍不住转头问：“恩俊老弟，我们这是去哪儿？”
曹毓英楞了楞，蓦地反应过来：“本来那天不是不测，本来是你们搞得鬼！”
作为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虽每天进宫“上班”，但除了一年一两次的“大呼起”（大朝会）和一年两三次的“乾清门听政”，也就是在一些祭奠大典上才气见着皇上。
曹毓英终究认识到“厚谊堂‘为何要搞得如此隐蔽，不由笑道：“如果让翰林院和国子监晓得你不好好念圣贤书，躲在这儿研讨西夷的歪门正道，一样会把你这儿给砸个稀巴烂。”
“曹大人，您忘了钦天监是做甚么的？如果被钦天监的那些精通天文地理的老爷们晓得我在这儿研讨西夷历法，他们还不得跑来把我‘厚谊堂’给砸了！我怕死得很，可不想跟康熙朝时的汤若望一样差点被凌迟。”
“曹大人请用茶。”吉禄沏上一杯茶，浅笑着退到一边。
“晓得了，”恩俊把换下来的衣裳往大头手里一塞，随即侧身道：“曹大人请。”
“二掌柜，您返来了！”大头迎上来道。
正看得出神，站在一边的庆贤又面无神采地说：“曹大人，您如果有甚么看不明白的能够问。”
韩秀峰不晓得他在想甚么，接着道：“如果说‘厚谊堂’，那晓得的人更少，只要皇上、怡亲王、郑亲王、文中堂和肃顺大人，以及书肆里的这些人和下官奉旨派驻各地刺探夷情的文武官员，加起来不超越五十人。”
曹毓英岂能不晓得韩秀峰这是想言和，再想到的确在背后算计过他，真正坏的是阿谁明显晓得他在给皇上办差却甚么也不说的“彭葫芦”，曹毓英不由指着他笑骂道：“身为堂堂的朝廷命官，竟使那下三滥手腕，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曹毓英低头看了看，发明公然是皇上常常犒赏的那种荷包，干脆冷哼了一声没再开口。看着他不快的模样，恩俊俄然心生一计，脸上又弥漫着对劲的笑容。
“曹大人，您是问‘厚谊堂’还是皇上命我专事刺探夷情的事。”
“实不相瞒，是秀峰奏请皇上让恩俊请您来的。”
曹毓英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问：“如此说来，本官得听你和韩大掌柜的？”
“曹大人稍安勿躁，等了处所您就晓得了。”
“内里不是说话的处所，大人出来就晓得了。”恩俊不想在外头吃风沙，撩起用一床灰色棉褥做的门帘钻了出来。
“曹大人，这也是您的光荣，我们这儿虽比不了军机处，但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恩俊岂能错过这个机遇，摆出一副天子亲军的架式，紧盯着曹毓英不卑不亢地说：“卑职奉旨专事卖力‘厚谊堂’保卫，明儿个一早就去外务府帮曹大人刻制腰牌，从明儿个开端曹大人您就是‘厚谊堂’四掌柜。”
恩俊一亮出腰牌，他很直接地觉得是皇上召见，既冲动又有些严峻，毕竟这几天朝堂上产生太多事。
曹毓英不敢信赖朝廷竟设有这么个衙门，一时候竟愣住了。
“二掌柜，到了！”
“以是备了一桌薄酒，想给大人赔罪。”
韩秀峰没想到恩俊会搞这一出，更没想到曹毓英应对的如此之妙，正不晓得该说点甚么好，恩俊又冷冷地说：“再就是向几位军机大臣禀报完夷情以后，公文要一份很多地收回交三掌柜存档，军机处那边不留，更无需存入方略馆。”
“恰是。”
想到恩俊是如假包换的乾清门侍卫，除了恩俊以外这个隐蔽的小院里另有一个侍卫当值，再想到本应当被圈禁在宗人府大牢里的庆贤竟然呈现在这里，再看看屋里那些令人目炫狼籍的西洋器物，曹毓英认识到恩俊并非假传圣旨，而这个书肆也毫不会是从外头看起来那么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