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在隔壁吃的,”杨兴明一边清算帐本,一边笑道:“潘三托人捎来几十斤腊肉腊肠和一袋冬笋,潘大让他婆娘做了点,喊我们畴昔一起吃的,还喝了几杯酒。”
“融远,皇上命志行回籍帮办团练的事你不晓得?”
因为不管哪儿的官员来重庆府仕进,都得先去成都拜见制台、藩台和臬台,然后才会由西往东走“东通衢”来巴县,由位于县城西南角的南纪门入城。
现在这铺面是这两个月重新盖的,用得是最好的质料,请得是最好的木工和瓦匠,乃至借着地龙翻身好多处所塌了要重修的机遇,花了一百两银子请县太爷做见证打个地契,真正变成韩、段、潘三家的了。
“他们不但是想做保甲局局绅,更想做厘金局的局绅,因为我们巴县的厘金局跟别的处所的厘金局不一样,县太爷为了防书吏衙役中饱私囊,也为了便利抽厘,因而让八省客长兼任厘金局委员,总理设卡抽厘之事。”
“嗯。”段吉庆微微点点头。
有差事那就不但是丁忧,再想到二半子乃至由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变成了从四品的记名知府,段吉庆欣喜若狂,冲动说不出话。
当时只想着市口好,感受占了多大便宜。
“不但是一家,连保甲局的那些乡勇都是八省客长从茶陵招募的,没事帮着设卡抽厘,有事帮同官军守城平乱。”
在巴县赫赫驰名的道光二十九年举人崔焕章拱拱手,跨过门槛走进铺子笑看着他道:“段老弟,我和子云兄没筹算去哪儿,是特地来找你的。”
杨吏清也镇静不已地说:“据我所知朝廷这两年委派了很多团练大臣,但我们重庆府乃至全部四川志行是头一个!十有八九是朝廷收到了杨漋喜、舒裁缝等贼匪犯上反叛,桐梓县城沦陷的六百里加急奏报,想到巴县距桐梓并不远,而志行又恰好要回籍丁忧,便让志行返来一边丁忧一边办团练平乱的。”
“咋个不简朴?”
“爹,瞧您说的,我见他本来就挺明事理的。”
不过那么热烈的气象现在是见不着了,此后估计也见不着,因为道光十五年朝廷就不再委派赍诏官传旨,统统圣旨改由兵部邮传。
“崔老爷和杨老爷不是说‘三里名流’吗?”
“二位找我有事?”段吉庆下认识问。
段吉庆喝了一小口茶,想想又无法地叹道:“换做我是县太爷,我也得靠他们。毕竟外埠人比本地人多,毕竟外埠人比我们这些本地人有钱,希冀本地士绅能抽几两厘金。”
总之,南纪门一样热烈,南纪门的市口一样好。普通人想在南纪门内租个铺面都不必然能租到,更别说盘两个铺面了。
“融远,机不成失时不再来,我们‘三里名流’想翻身就靠志行了!”
半年前阿谁游击调别的处所去做参将,段吉庆因为常常帮着营里的妇孺捎信捎银子跟阿谁游击干系不错,恰好潘二他爹那会儿想进城里做买卖,就花了八百四十两从阿谁游击手里将这排铺面盘下来了。
“那是因为立国之初我们巴县分西城里、居义里、怀石里和江北里,厥后设江北厅,江北里划入进江北厅,只剩下三里,以是本地名流便以‘三里名流’自称。”
“那抽的厘金都去哪儿了?”
“八省客长究竟有没有捞,我不晓得,只晓得志行返来以后真如果办团练,希冀本地士绅必定筹不着多少粮饷,只能打厘金的主张。而只要打厘金的主张,不但八省客长不会承诺,连曹大人、杜府台都不会承诺。”
送走两位举人老爷,段吉庆冲动的表情久久不能平复。
“一个月就能抽一万两,一年下来不就能抽十二万两?”杨兴明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