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二爷探头瞧了一眼,又坐下来安慰道:“志行,就这么开缺回籍是有些可惜,但也不消再为那些公事烦心,正所谓无官一身轻!”
肃顺一愣,赶紧道:“皇上,主子估摸着他十有八九走陆路,从直隶经山西、陕西回四川,这会儿差未几该进入宛高山界儿了,早晨应当会在固安息脚,归正不会颠末通州。”
与此同时,刚给皇太妃请完安的咸丰正在养心殿召见新任“厚谊堂”大掌柜文祥。
韩秀峰反应过来,赶紧迎上去道:“肃大人,您如何来了,您这是筹算去哪儿公干?”
“圣躬安。”
见他如此刚强,韩秀峰实在不知如何劝,只能躬身道:“大人保重。”
咸丰表情不好,恰好想找小我说说话,一边表示肃顺起来,一边不解地问:“你是刚晓得,他昨儿个没跟你说?”
“是啊,他虽不是读书人,却比大多读书人明事理。”咸丰轻叹口气,又喃喃地说:“雨亭,你说他这会儿该到通州了吧。”
“肃大人,下官是回籍丁忧的……”
再想到朝廷派出去的团练大臣虽有主理、分办、帮办及听候差委之分,但这些官员实在是一盘散沙,相互之间压根儿没附属干系,几近满是各行其是,韩秀峰认识到肃顺的良苦用心,仓猝躬身道:“肃大人,您如此待秀峰,秀峰真不晓得该如何感激。”
“以是说人有朝夕祸福,谁能想到我爹才过几天好日子,才享了几天福,就……就走了。谁又能想到潘二当年为了索债跟我一道进京,不但讨着了债还做上了官,这才正儿八经做了几天官,他爹就跟我爹在同一天走了,就得跟我一样开缺回籍丁忧。”
张桂才觉得韩秀峰担忧赶上贼人下车的,策马跑过来道:“韩老爷放心,这一起小的常走,这一起不会有甚么贼匪,小的估摸着往这边来的是通报军情的官差,咱往边上靠靠,让他们先渡河便是。”
……
“一起来一起回,志行,听你这么一说,我俄然感觉冥冥当中仿佛真有天意。”
“总算追上了,”肃顺顿时工夫不错,敏捷地翻身上马,扔上马鞭笑看着他迎上来道:“韩秀峰接旨!”
韩秀峰摆摆手:“二爷,顾老爷那会儿虽只是从五品,但顾老爷跟黄老爷一样是位卑权重的御史,我可不敢跟他白叟家比。”
肃顺松开他胳膊,笑看着他道:“你为朝廷为皇上做那么多事,就算没有功绩也有苦劳,我怎能让你就这么回籍丁忧。一接到动静,就从速进宫帮你跟皇上求了个从四品顶带,求了个知府衔,至于帮办团练只是个由头。
韩秀峰反应过来,仓猝跪谢道:“臣韩秀峰接旨,臣韩秀峰谢皇上隆恩!”
想到韩秀峰的提携保举之恩,文祥打动感激得热泪盈眶,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我得从速去帮他跟皇上他求个恩情,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归去。”
问了几个关于英、佛、咪、俄等夷的事,见文祥对答如流,确认文祥正如韩四在折子中所说可胜任刺探清算考证夷情之事,咸丰俄然感受内心有些空荡荡的,带着几分不舍地问:“这么说韩秀峰已经走了?”
韩秀峰胡涂了,顾不上地上有多脏,仓猝跪下道:“臣韩秀峰躬请圣安!”
肃顺得知韩秀峰开缺回籍丁忧的动静已是第二天早上,看完伍肇龄送来的手札,气得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命家人备马,急着要进宫面圣。
就在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悄悄下定决计办好“厚谊堂”的差事,毫不能给保举他的韩秀峰丢人之时,肃顺孔殷火燎地来了。他还没来得及施礼,肃顺就这么擦肩而过,快步走到养心殿门口报名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