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甚么好谢的,你我在军机处是同僚,在‘厚谊堂’一样是同僚,你的事便是我的是。”曹毓英想想又从袖子里取出两张银票,感慨道:“时候太紧,连个灵堂都来不及设,不然就能给令尊大人上炷香了。”
“我韩秀峰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通政司参议,还是捐纳出身的连个功名都没有,我都能做得这大掌柜,建川兄进士出身为何不能?”
“问完了,韩参议请起。”
“不可不可,我哪能收您的银子。”
“圣躬安。”德木楚克扎布想了想皇上的交代,清了清嗓子道:“韩秀峰,皇上问奏请开缺回籍服丧之事,你为何不递牌子求见?”
“曹大人,设满汉大掌柜这事儿,皇上早就跟我提过,只是陈腐的文武官员太多,一时半会儿间没有合适人选。”
韩秀峰缓过神,立马出门相迎。
“就当程仪行不可?”曹毓英把银票硬塞到韩秀峰手里,随即话锋一转:“志行,德木大人是不是来传旨的,皇上有没有说甚么?”
“志行,别开打趣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虽是进士出身但资格比你差远了。你查缉过私枭,杀太长毛,代理江海关监督,奉旨练过兵,以文职获勇号,乃皇上钦赐的色固巴图鲁,还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虽说只是正五品,可究竟上跟各部院摆布侍郎差不了多少!”文祥是真不敢开这个打趣,想想又苦着脸道:“我做过甚么,我甚么也没做过,真是寸功未立,何德何能担此大任。何况这么大事,得由皇上决计。”
“曹大人,您这是做甚么?”韩秀峰看着银票苦着脸问。
“建川兄,我真不是在开打趣,”韩秀峰紧盯着他,尽是等候地说:“在京里我没啥朋友,除了黄钟音、吉云飞划一乡就认得你。而黄钟音他们既是翰林出身,跟我又是同亲。且不说干不了这差事,就算能胜任我也不能保举他们来代替我做这大掌柜。”
德木楚克扎布作为御前大臣,几近每天进宫当值,常常能见着曹毓英,对曹毓英是个甚么样的民气知肚明,暗赞了一句韩秀峰在看人上还是有几分目光的,面无神采地接着问:“不管谁来代替你,刺探夷情之事几天能交代明白?”
“禀皇上,‘厚谊堂’已开张两个多月,统统皆有章程,臣觉得公事无需几天,有两三个时候便可交代清楚。”
文祥不敢信赖这是真的,觉得听错了:“志行,你不是在开打趣吧?”
“本官先回宫复命,估摸着皇上很快就会有旨意。”
“我晓得,我顶得住,谢曹大人体恤。”
文祥如何也没想到韩秀峰竟会保举他接任“厚谊堂”大掌柜,毕竟之前虽有些友情,但那真叫个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同时很清楚只要能做上这大掌柜无异于一步登天,顿时百感交集,不晓得该如何感激,乃至不晓得该说点甚么好。
“是吗,”曹毓英缓过神,下认识看向文祥:“建川老弟,恭喜恭喜。”
“下官恭送大人。”
从工部衙门达到智桥胡同的这一起上,不管如何问侍卫都是板着脸甚么也不说,文祥被搞得一头雾水,直到被余有福迎进书房,发明韩秀峰穿戴一身孝服,文祥才认识到韩秀峰这是要开缺回籍丁忧。
韩秀峰反应过来,仓猝整整衣冠跪下道:“臣韩秀峰恭请圣安!”
“禀皇上,臣乃带孝服丧之人,着孝服递牌子求见为不忠,着官服递牌子求见为不孝,只能具折奏请,不敢递牌子祈求觐见。”
“恩俊帮我递上去的,估摸着很快就会有动静。”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既帮着申领兵部火牌又送银子,十有八九是盯上“厚谊堂”大掌柜这个很多尚书侍郎都不晓得,而究竟上比普通的尚书侍郎更轻易能见着皇上的缺,一边号召他和文祥坐,一边低声道:“曹大人,您是晓得的,‘厚谊堂’虽是个不在经制内的衙门,但也是个很紧急的衙门。之后果为刚开张,很多人和事都不是很全面,此后跟之前不一样,一些该有的都该有,一些该设的也都该设。”